文/谢祺相
对于冬瓜,我说不上是喜爱还是讨厌。一般说来,有段时间不吃冬瓜,就有些想吃,爆炒、烧汤都行,如果再加些海虾米,那就完美了。可是一尝到冬瓜的味,就想起小时候有一年每天都吃冬瓜,直吃到嘴里作呕,那一年家乡遭灾,除了冬瓜南瓜,其它作物都淹死了。说到底,冬瓜还是咱的救命菜,对它,我是有着特殊感情的。
农家喜欢种植冬瓜,因为它不娇气,随便埋上几粒种子,任它自生自灭,不用施肥拔草除虫,也能长得很好。每到秋天,菜园里辣椒茄子豆角黄瓜败了的时候,才会想起冬瓜来,随便拨拉几下,就会发现在园边不起眼的犄角旮旯,藏着很多肥嘟嘟的大冬瓜,让你心生欢喜。那是一种大丰收的感觉,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对于成熟的冬瓜,即使藤蔓枯萎了,还可以还放在田里,想吃的时候,搬一个回家,其它的听之任之,不占用家里的储存空间,直到外边降了霜,再运回家也不迟。
我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冬瓜,在傻乎乎和乐呵呵之间纠结了很久,其实,冬瓜应该两种性格都有吧。想起冬瓜,就想起儿时小伙伴,有一个傻乎乎的,没有一点心机,是典型的农村娃,小名就叫冬瓜,整天跟在我的身后,乐于做一个跟班。家里让我做点什么家务事,他都抢着做,让我插不上手,现在想来,心中还有一丝惭愧。所以我觉得冬瓜傻乎乎的,但同时,用乐呵呵来形容冬瓜,也很贴切。冬瓜外形肥硕圆润,青的时候感觉虎头虎脑,白的时候像寿星翁,整天乐呵呵的连带别人心情大好,这种样子在蔬菜之中也是不多的。
我刚上学不久,才学会写几个简单的字,偷偷地在一个冬瓜上刻上自己的名字。那只是心血来潮的恶作剧,自己很快忘了,可在冬瓜收获回家的时候,奶奶发现了冬瓜上的字,高兴坏了。其实奶奶不识字,她不知道冬瓜上是什么字,喊我过去看,我才想起来曾经干的坏事。我刻的名字长大了,有些变形,但清晰可辨,令我心中有些不忍的是,这像是冬瓜的疤痕,里面肌肉外翻,虽说后来长好了,但仍可以想见冬瓜当时所受的苦楚。听说是我的名字,奶奶用手摩挲着冬瓜,嘴里笑得合不拢,那个冬瓜也不让人碰,直到春节后才被父亲偷偷剖了。
我小时候喜欢听故事,尤其喜欢听奶奶讲的妖魔鬼怪神仙狐仙的故事。奶奶说孟姜女是从葫芦中剖出来的,我就有些不解,葫芦那么小,怎么能装下小娃娃,冬瓜那么大,里面为何没有剖出小孩子呢?奶奶对我的问题猝不及防,我还是老追着问,奶奶想了一夜告诉我,冬瓜是男的,自然怀不了娃娃,而葫芦是女的,才会怀娃娃。对此解释,我半信半疑,只是有点可惜,如果冬瓜里能剖出孩子,肯定不会哭哭啼啼,肯定是个神通广大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