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曾是弹棉匠梦回故土 梦想未来两代人,四十年图片新闻夜剥黄豆图片新闻北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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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3期:第04版 本期出版日期:2018-12-25

父亲曾是弹棉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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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汤敖齐

我父亲在世时曾经是地方有名的弹棉匠,16岁学徒,从业40多个年头,毫不夸张地说,经他手制作的棉花被真有成千上万条。

父亲曾经带过4位徒弟,其中一位名叫金华的是我们邻村大纪庄人。此人不善言辞,但是为人厚道,干活卖力,深得我父亲的喜欢。每年春节一过,师徒俩便游走四乡八邻,师傅背着那古老的弹棉弓,徒弟挑着一对箱子,一前一后行走在乡间。

弹棉匠的工作一般都是在村里房屋比较宽敞的人家开工,两张长条凳、几块木板拼凑成弹棉匠一张简易的工作台,他们便开始了弹棉花的活计。那个年代,有好多像爆米花、剃头匠那些游走于乡间的手艺人,他们为了生活而四处奔波,默默地在乡村这个大舞台,凭着自身技能,演绎着精彩的人生。

弹棉匠的全部家当就是一张弹棉弓和一个小棒槌,弯弯的棉弓被岁月漆成了黑褐色,牛皮筋做成的弓弦绷得紧紧的,富有很强的弹力。弹棉匠背起那张硕大的弹棉弓,左手持弓,右手拿小棒槌敲击着弓弦,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嘭嘭嘭”的声音。弓弦在洁白的棉絮之中上下颤动,一声弦响,一片絮飞,棉絮如飞花般飘飘悠悠。

有人认为,弹棉花的活儿很轻松,其实不然,弹棉花是一种苦、脏、累俱全的活儿。弹棉分弹新棉和旧棉翻新两种,不论哪一种,都要先分拣棉花。分拣棉花是最繁琐的,弹棉匠先用手撕或者用毛竹鞭子敲打棉花,在飘飞的棉絮之中,弹棉匠灰头垢脸,身上沾满了白色的棉絮,整个人都变成了“雪人”。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最令人惊诧的是弹棉匠娴熟的技艺,无论是弹、拣、拉、压、磨几道工序,还是那看似单调乏味的棉弓响声,无不体现弹棉匠的辛勤付出,这本事不练个三年五载是无法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境地的。“檀木榔头,衫木梢;金鸡叫,雪花飘。”这句俗语不但是弹棉匠对弹棉职业的一种诠释,也是人们对他们所付出的劳动最为形象比喻。

棉花弹好了,要铺上彩线。上线是精细活,一点都不能马虎,弹棉匠手持线梭子,均匀地排线、上线、压线,几个小时下来,一床雪白柔软的棉被就制成了。如果是给人家办喜事弹的棉被,弹棉匠还要用红线绣上一对鸳鸯,或者绣上几句祝福的话语,包含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压棉花是整个弹棉过程中最重要的体力活,往往是徒弟们干的。徒弟汗流浃背地推着一个磨盘大的碾子,用力来回推动,力度要平衡得恰到好处,把刚刚弹成型的棉花压实、压平整。这时,整个工序已经接近尾声,弹棉匠师徒俩的活儿不多了,师傅坐在旁边一边喝茶,一边指点徒弟磨棉,他们只是默契地做着自己手中的活儿。

弹棉匠,一个古老的行当,渐行渐远,轻便舒适的太空被、鸭绒被取代了厚重的棉花被的,但铿锵的弓弦声却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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