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兵决战”遇上“车马炮逼宫”清平乐·嘉定紫藤花赏紫藤桃花留香春芳菲唱给春天的歌(组诗)腾冲:“西南伊甸园”界头花海和顺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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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29期:第04版 本期出版日期:2019-04-19

“率兵决战”遇上“车马炮逼宫”

东方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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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过去,不是沉缅古往,只是在似水流年里,淘来些快乐和爽朗的笑声。 ———题记

四月,星期天。

举目远望,门前的小洋河堤上,刚刚撤去晨雾笼罩的帷幕。春天的阳光就穿过彩色的云霓,洒在看麦娘、鼠曲草、马兰,数不尽的野草繁花上。石蛋子倒骑在牛背上,和煦的微风摇着牛铃,伴着杜鹃、黄鹂、百灵鸟的鸣叫声,恰如春之奏鸣曲。石蛋,他哪里知道,在这幽静、光影摇曵的堤坡上,一刻儿将是我和二扁头“率兵决战”的疆场呢!我兴奋地双手叉着腰。

战将们,已悄然潜伏到屋后的草垛旁,他们头戴马粪纸折叠的军帽,有的背了“长枪”,有的腰间绑了“手雷”,有的手中提了“宝剑”,一个个急不可待、咬呀切齿,大有“不斩楼兰终不还”的英雄气概!我背着手、仰起头“检阅”了部队,匆匆回到屋内。

战士即将征伐,可我这个"最高指挥官",却脱身不得:家中的鸡鸭猫狗叽叽咕咕地缠绕着腿脚;桌子上、灶坯间锅碗瓢盆乱七八糟,等着洗刷;猪圈里贪吃的"八戒"怕人遗忘,竟然两腿趴到栅栏上啍啍唧唧;两只小山羊也不停地兜圈圈咩咩叫……

更可怕的是父亲(伙伴们叫他老虎)迟迟没有离家的迹象。溜不走,战将们也不敢露头、靠近,眼前所有的事,只有我一个人扛。

一阵叮叮咚咚、乒乒乓乓过后,除了留着山羊“咩咩”叫着,所有的事都已摆平,我拿着镰刀、绳子,装着一点也不急切的样子,对着父亲毕躬毕敬地说道:羊没青草了,我去割!

父亲环顾了四周,刚准备点下巴,又一动不动了。

恰在此时,大队江会计一脚踏进门来,他是来理发的。父亲立刻笑脸相迎,搬了凳子,扶着坐定,"哗啦"一甩围布,系到江会计脖颈上,冲着我将刚刚停住的下巴往上一扬,说:“去,烧锅热水,给江会计洗头!”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来,我在他们身后咬牙狠狠地瞪了一眼,到锅屋烧水去。

江会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父亲最佩服的文化人。父亲虽然不识字,但有个上三年级的儿子可以显摆———好像我什么都知道似的。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水,烧好了。我拎了镰刀抽身欲走。父亲不无得意地,来了句:“给江会计来篇白求恩。”

白求恩?白求恩!这个脊骨眼上背《纪念白求恩》?不背,必挨揍;背不上,往死里揍,车马炮逼宫———死棋了!我正踌躇间,蓦然想起父亲是不识字的,心想:只要不停地胡扯八扯,就可以蒙混过关。于是,我嘟嘟开了:

白求恩,加拿大人,加拿大人,白求恩,白求恩,很高兴来到延安,毛主席很高兴白求恩来到延安,白求恩是个医生,带了药……很多很多药……

江会计听得一团雾水,继而大笑,笑岔了气!这下引起了父亲的疑心,面色愠怒,问江会计,为什么笑?

我不停地偷偷向江会计挤眉弄眼,苦苦哀求,总算心领神会了,他当然知道,我父亲棍棒教子“出手不凡”,遂敛了笑,一脸认真道:“漂亮,滚瓜烂熟,不容易,不容易啊!陈师傅,你儿子是块读书的料,放在过去,要考中状元的!”

父亲将信将疑:“是吗?”

江会计:“笃定的,可以了,可以了!去玩,去玩吧,哈哈哈……”

父亲也开心得笑了起来,冲着我爽快地一扬头。我风卷一般冲出了门……

今年春节回故乡,我再一次去看望江会计,他已86岁了,失忆多年,不认识我了。一群乡友围坐在一起,听我讲半个世纪前的故事,大家笑得前俯后仰,江会计也笑了,那笑容就像一个蒙童———甜美而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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