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春节后一直闷家不出,不知不觉清明节即将莅临。往年我们一家三代,皆会邀上弟妹们去上海福寿园祭祀父母。为何不用“祭扫”?原因在于无坟可扫。两老临终之前,早已做好安排———遗体捐献。故我等仅需到刻有他们名字的两块石碑前,深深三鞠躬以表心意、虔诚和思念。妻更周到,带上两束小花,用粘纸分别贴在公婆的名下。
爹爹于上世纪刚入九十年代仙逝,入耄耋高龄,已超过彼时上海男性平均寿命。初达古稀时,他很健康,阔步若飞。每日凌晨去菜场摆砖头占位,以期购得凭票才能买到的豆制品和鲜肉菜蔬;而一些重物,如大米、煤饼之类也都包干背回。爹说,我这辈子活得很艰辛,年轻时历经战乱,做个小职员常常失业,解放后儿子参军,政府照顾军属安排了工作,才有了稳定的生活直至退休。一辈子对国家也没什么贡献。现在长孙当了医生,悬壶济世,总算对社会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奉献。做为普通百姓,我想将遗体捐献供医学解剖。
平凡的爹爹,这颗伟大的心感动了娘,她当即表态效法老伴,也立下了遗体捐献之嘱。娘在职时工作勤奋努力,深得学生爱戴,退休后积极参加居委会活动。同时不忘带好孙子,教育有方,使孙子尚未入小学之前,已认识近两千汉字,成为小区内闻名“小神童”(其实是个智力早开发者),虽免不了念出错别字,但可当众流利朗读《参考消息》。
父母谢世后最初几年清明,我们到西宝兴路自带干粮、搭免费大巴去福寿园祭祀。数年后有了私家车,就自驾组队前往,祭毕找个农家乐或饭馆聚餐,兴致所至也会去附近的景点,让小朋友领略一下大自然的春光美色,边吃边聊边回忆儿时的生活和欢乐。那个现已50多岁的彼时“小神童”,常回忆起昔日住中山南路,由爷爷领着站在码头上看来来往往的大轮船,百看不厌。
今年由于疫情,政府倡导网祭、云祭。爹、娘,你们的恩情永远留在儿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