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宝钢三期工程全面建成后的高炉区域
桩基位移的困惑被解除了,然而随着国家财力日趋紧张,社会舆论对宝钢的质疑声并未间断。
1980年9月,全国人大五届三次会议上,人大代表向冶金部提出质询:宝钢为什么要建在上海软土层?宝钢会不会增加上海的污染?进口铁矿石有没有保证?……
1980年严冬,国民经济进入困难重重的调整期,中央决定停缓一大批重点工程,其中要求宝钢工程要“调整、退够、下好”。
像飞速奔跑的运动员,在百米赛道上突然被叫停。工地上一片哗然……
在此关键时刻,上海市委副书记、宝钢工程指挥部政委陈锦华以个人名义给国务院领导写信,说明宝钢工程的现状和建设的关键问题,力主宝钢工程继续建设。此时,引进设备36万吨,已到货16.8万吨;进口材料25万吨,已到12万吨;职工队伍除了施工人员6万人,生产骨干已调集1万余人。下马损失太大了!如果下马,设备材料到货照样要付款,贷款照样要付利息,几万职工照样要开支。“如果不下马,而叫缓建,即在国家给宝钢安排下马必不可少的开支金额内增加几千万元,让工程在缓中求活。这对于稳定队伍情绪,减少损失,对于今后的建设,以至于对国内外影响都是有利的。”陈锦华洋洋洒洒两千言,秉公直书,为宝钢工程带来一丝转机。
1981年春节前夕,中央召开了一个小规模的宝钢问题讨论会。宝钢工程指挥部副指挥马成德作了简要汇报:“如果继续建设,还需要国内投资25亿元;而下马的话,除了损失100多亿外,至少也要花15亿。”
“节省10个亿,浪费100多亿。宝钢的意见是,多花10个亿救活100多亿,是吗?”国务院领导追问道。
“是的,如果我们工作做得好,还可以节约2个亿。宝钢不是无底洞,我们的账算得很细。”随后,马成德把工程指挥部多次核定的数字向国务院领导作了详细汇报。这些数字为中央最高层的决策提供了确凿的依据。
宝钢工程指挥部成立设备维护领导小组,把工作重点转移到工程维护和进口设备维护上来,发明
出“就地安装动维护”的做法,既保住了价格昂贵的进口设备,又稳定了6万建设大军的人心。
1981年8月7日,国家计划委员会、国家基本建设委员会联合发文,宝钢工程恢复建设,把整个工程建设分为一、二期进行。
1984年2月15日,邓小平来到宝钢视察,挥笔题词“掌握新技术,要善于学习,更要善于创新。”
国家巨额投资兴建的宝钢,几乎靠钢材垒筑而成。设备重达40万吨的宝钢一期工程,其中需要焊接的设备和钢结构件就有14.8万吨,主焊缝总长超过450公里。焊接质量优劣,关系着工程成败。整个一期工程建设期间,宝钢副总工程师曾乐天天奔波在现场,为焊接技术人员讲解先进的焊接工艺。遇到棘手的活儿,他干脆一把抓过焊枪,边示范、边讲解。他能自如地操作气焊、自动切割、等离子焊等10余种焊接设备,连宝钢最出色的焊工都说:“曾总的实际操作水平,远在我们高级焊工之上。”“焊神曾乐”声名鹊起。在历时7年的宝钢一期工程建设中,曾乐制定的焊接技术规程和全面质量管理制度,得到了严格的施行。在以曾乐为代表的工程技术人员和建设者的共同努力下,宝钢工程顺利推进。曾乐成为宝钢工地上广大科技人员学习的楷模,一向很少题词的上海市市长朱镕基为曾乐题词:“曾乐同志是知识分子与工人结合的典范,上海人民在振兴上海、开发浦东的伟大事业中,要学习曾乐精神。”
1985年9月15日,宝钢1号高炉点火。之后一周内,高炉、转炉、初轧按生产工序一次连续投产成功。中共中央、国务院在致宝钢的贺电中指出:“宝钢的建成投产是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取得的又一重大成就。这对提高我国钢铁工业的生产技术水平和管理水平,对促进国民经济的发展,加快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具有重要的意义。”11月26日,宝钢一期工程全面建成投产。
在邓小平、陈云、李先念的直接关怀下,宝钢二期工程的各个单项工程很快陆续开工。二期工程国产化率总体达到61%。投资总概算为172.4亿元,其中引进工程外汇为20亿美元。1991年6月,二期工程建成投产后,宝钢设计能力达到年产钢671万吨,从生产半成品为主、保本微利,转变为生产高难度、高附加值产品,可以生产汽车钢板、家用电器钢板、造币钢、彩色涂层钢板、石油天然气用钢等,经济效益大幅度提高。
1993年12月23日,以1580毫米热轧项目打桩为标志,宝钢自筹资金525.28亿元建设的三期工程全面开工。3号高炉作为国务院特批项目先期于1991年1月1日开始打桩,1994年9月20日建成投产;三期工程其余27个项目于2000年12月20日前陆续建成投产,宝钢成为中国第一个千万吨级特大型钢铁联合企业。
(未完待续)施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