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记事以来,父亲每年只有三个时间回家:过年、收麦子、收稻子。那是我最开心也最害怕的日子,开心的是父亲回来总是带上几本我最喜欢的小人书,还有饼干、香肠。害怕的是父亲总要到学校去一次,问一下我的学习,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伴随我直到高中毕业。“做人要诚实,要靠自己。”既使高中校长是父亲的战友,我也没有一次得到过特殊的照顾。
父亲是一个生活节俭的人。“钱来之不易,不能浪费,你要用到学习的刀刃上”。父亲对自己苛刻,但对我的学习用品却从来没有打折扣。我敬佩父亲,部队扫盲短短二年,竟然学得一手好字。我高考落榜时,父亲内心无比失落,但仍面带笑容勉励我。我高中的校长说:“你的父亲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他是一位令人敬佩的共产党员。”
1994年来到梅钢后,我有了一位新的“父亲”———职业启蒙师父赵庆龙。在一次聚会上,父亲说:“赵师傅,我把儿子托给你了。我只会烧菜,钳工我不会,请你多教教他。”师父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会像对待自己儿子一样教他。”师父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每当生产空隙,师父就教我基本机械原理,干活时特意安排我和他一起,让我主动上手,他在旁边指导、打下手。遇到生产难题,师父总会想到好多点子,自己制作专用小工具。有人提醒他“赵师傅,你忙前忙后,奖金又不会多,搞不好还要吃批评,不如让技术人员去折腾吧。”师父非常严肃地说:“自己的事自己干,不怕有困难,就怕被困难吓倒。”回过头来,师父小声对我说,“遇到难题要胆大心细,做足准备,不打无准备的仗,不许无法兑现的承诺。”“立信是做人之本”,这是第二位“父亲”对我的教诲,终身受用。
我的第三位父亲是我的老丈人,一位退伍军人。在定亲之日,父亲对我说:“你准备好了吗?将来你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家之主,要有担当。”然而因为正值厂里二炼钢设备安装,我参与并负责连铸辊冷却水管安装,直到结婚前一天才赶回家。车辆没联系好,老丈人自己找了一辆拖拉机;聘礼没买全,老丈人自贴腰包补齐……面对未婚妻对我的“控诉”,他反而责怪道:“他是一位党员,自然要对厂里负责,你就不能也负点责任?”1998年,老丈人因病在苏北人民医院住院,我又没能赶过去,电话里他反复强调:“我没事,开个刀住几天就回家了,不要放在心上。”
三位党员“父亲”,对我没有太多的说教,更多的是身体力行、率先垂范。他们慎独自省、无私无畏的精神,引领我一步步向党组织靠拢,激励我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