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浩大的雪就要来临

偶遇一群冬日午后的鸟

在牡丹园

有意惊飞它们

并追逐

看着它们飞起又落下

跳跃还停留

仿佛我也成了它们

牡丹不开的时候

乌桕显现了出来

白色的果实

在萧瑟的季节

特别醒目

鸟群自在又欢喜

在堆满落叶的牡丹园里肆无忌惮地撒欢、叨啄

一场浩大的雪就要来临

关于它们的去向

将无从谈起

谁的一生

都要经历几次这样的大雪

谁才是被惊扰的

没有人来的时候

鸟是公园的主人

鸟把内心的喜悦

说给树木、湖水、草地、落叶从遥远到现在

那些不被珍惜的诺言

分量比一阵风还轻

稍不留神就被吹散了

太阳升起又落山

月亮挂在树梢上

消失了猎人的枪声

脚步依然具有杀伤力

飞跃而起

和怅然若失的

影子

互相埋怨

谁才是被惊扰的

那一个

摇落的皂角

离开故乡后

让我惦记的除了

那一眼渐渐干涸的泉水

只剩下泉水边的皂角树了

没有求证它是否还存活

就像无法打听童年伙伴的踪迹以及

女人们捶打衣服的棒槌声

村庄和亲人

逐一老去

像风那样

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梦境越来越清晰

一些画面和声音

不断上演

日晒雨淋的日子中

我们都是岁月的皂角树上

摇落的皂角

横七竖八

飘散在各个方向

那一场雨来得太过猛烈

那一场雨来得太过猛烈树林低下了头

失重的麻雀

犹如星辰坠落大地

密密麻麻

数不胜数

泄洪的水库里

翻滚出来鱼群

被激流簇拥着前行

暴风雨过后

一片狼藉的村庄

像

被幽灵吞噬了灵魂的躯体软弱无力

人们捡拾麻雀

直到竹篮盛不下

却并不食用

饥饿的家畜更需要它们

大鱼偶尔被捕捉并

端上桌子

却吃不出什么滋味

故事里的事

发生在四十年前

讲故事的外婆

离开人世已十二年

我努力搜寻与那场暴雨有关的记忆以及外婆的消息

竟没有任何数据

忽然被时光抛弃的夏

一地落叶被冷风卷起

穿透衣衫的凉

直达皮肤

忽然被时光抛弃的夏

连同那些未能说出的话语

多像一场梦

那时候

我们拥有美好的日子

即使远在天涯

却惺惺相惜

根本不去想象分开

是什么样的画面和结局

也总认为

那一天不会到来

怎么突然就沉默了

这样的死寂

提前构建出

深秋的夜晚

颤抖的心

被游离于身躯外的灵魂

遗失在旷野

（作者简介：兰晓辉，笔名紫陌纤草、青澜，汝州市作家协会理事，汝州市诗词学会副会长，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小说研究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