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汝州市民政部门管理的离休军转干部中,就剩我一个人了。我一个放牛娃能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全靠党的英明领导。”手机那边,程保安老人的语气又激动又有点儿哽咽。
“八一”建军节前夕,笔者拨通了汝州籍离休军医程保安老人的电话,向他表示慰问。在电话里,程保安清晰回忆了自己的戎马一生。
程保安今年已94岁高龄,精神矍铄,思路清晰,十分健谈。他1948年1月入伍,先后参加了临汝剿匪、郑州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浙赣战役、两广战役和云南剿匪等战斗,积极开展救死扶伤工作,为新中国解放事业作出了贡献。
戴满军功章的程保安 平党申摄
苦难童年
程保安说,他还有一个名字叫程广亚,1930年5月5日出生在临汝县(今汝州市)杨楼大程村一个穷苦的佃户人家,兄弟姊妹7人,他排行老七。一家人靠租种地主40多亩薄田勉强度日。3岁时,程保安的三哥染上天花夭折。5岁时,父亲眼部严重感染后离世。15岁那年秋天,大哥被抓壮丁,一去便杳无音信。因家境贫寒,程保安一家饱受了没有文化的苦。一家人节衣缩食,供程保安念书。程保安就一边割草、放牛、种地,一边趁农闲时到隆兴乡第11保国民小学就读,半农半学,勉强到初小毕业。
翻身参军
1947年11月24日,临汝县人民民主县政府在杨楼乡和尚庙村成立。在已经解放了的杨楼、寄料、半扎建立了3个区人民政府(即一区、二区、三区),杨楼属于二区。
1947年12月,在杨楼石台街一次庙会上,二区区干队政委刘保妮(河北人)号召穷人团结起来,建立农会,成立民兵组织,保卫胜利果实。年仅17岁的程保安听后热血沸腾,报名参加了区干队,开始了革命征程。
1948年2月初,陈(赓)谢(富治)兵团九纵扩编。程保安报名参军,被分到九纵25旅75团卫生队当卫生员。75团卫生队队长钟文坤是个老红军,他待人和蔼可亲,对来自临汝县各区干队的新兵十分照顾。他手把手教授新入伍卫生员战场救护常识和技能。经过近一个月的救护技能和军事技能训练,卫生队很快投入了战斗。
1948年3月初,九纵25旅75团将团部移驻到今天的米庙镇一五张村,三路包抄发起了袁窑战斗,打死打伤土匪多人,活捉土匪50多人,彻底摧毁了梁小舟反动势力,解放了大峪地区。程保安和75团卫生队随团部行动,在一五张村驻扎了20多天,主要负责救治剿匪战斗中挂彩的伤员。
1948年4月,为了继续清剿残匪,上级决定留下九纵25旅75团,与地方武装共同组成临汝县独立团,县长王武烈任独立团团长,25旅75团团长范金标任独立团副团长。独立团团部和卫生队移驻临汝县城,卫生队设在临汝县城老二门街,医疗条件极其简陋,仅有20多个床位。在互帮互学中,程保安的战地救治伤员技术得到了很大提高。
参加第二次解放夏店战斗
1947年11月17日,九纵26旅旅长向守志亲率76团指战员,第一次解放了夏店街。
解放军撤出后,刘殿宽等匪首重新占据了夏店街,抢修了被解放军摧毁的寨墙寨门,和投奔夏店街的惯匪姚保安及其子姚夵等500多名土匪一起成立了“游击队”,无恶不作。
1948年5月24日上午,流窜到柏崖山上毛家窑村的毛万年、姚保安、李庆林等匪徒,听说解放军仅几个人在山下窑沟、张沟收缴枪支,便蜂拥而至,双方交上了火。解放军边打边撤,计划将土匪引入毛寨包围圈。土匪发觉了解放军的作战意图,便撤退到夏店街据点,负隅顽抗。
为全歼这股土匪,5月24日深夜,范金标和政委张良诚率部包围了夏店街,5月25日拂晓发起总攻。经过3个小时的激战,歼敌500余人,缴获重机枪2挺、轻机枪4挺、长短枪600余支,匪首姚保安和毛万年等人从秘密地道逃跑。夏店街第二次解放。
程保安和卫生队参加了第二次解放夏店战斗,当时卫生队战地医院驻扎在毛寨村寨外北侧的几家民房里。在战斗中,先后有5名战士负伤,其中2名重伤、3名轻伤。轻伤员在毛寨村就地包扎治疗,重伤员简单处置后被送往县城救治。一营营长李拉祥是山西昔阳人,轻伤不下火线,继续指挥战斗。
5月25日傍晚,在完成救治伤员任务后,程保安想回杨楼老家看望一下家人。卫生队钟文坤队长开始时不同意,说战斗刚结束,路上不安全,但看到程保安思念亲人心切,就批准他一个晚上的假,第二天必须归队。程保安走了3个多小时才到家,母亲、哥哥及一家人高兴万分,畅叙离别亲情。听说程保安回家探亲,侄子程远亮和邻居张中照两个年轻人也要参军。
第二天一大早,程保安带着程远亮和张中照早早上路,往部队驻地毛寨村赶去。
在庙下街,穿着部队服装的程保安引起了独立团通信员的注意。通信员告诉程保安,昨天晚上部队已向县城开拔,于是四人一起步行返回临汝县城。在县城卫生队驻地,老队长看到程保安按期归队,又带回两个年轻人,跷指称赞。
投身淮海战役
1948年12月12日,25旅75团参加了在安徽省亳县姚庄、龙王庙一线阻击增援之敌李延年兵团的战斗,确保主力在双堆集歼灭黄维兵团。12月15日是这次阻击战打得最为激烈的一天,在团长范金标的带领下,75团以两个营的兵力顶住了敌人一个军的7次进攻,始终没有让增援之敌前进一步。程保安所在的75团卫生队救护所设在距离前沿阵地不远的一个院子里,战斗白热化时,一个小时内救护所先后接受治疗、转送伤员90多名。
在淮海战役另一次战斗中,卫生队收治了5名伤员,经过处理后要送往师救护所,卫生队派程保安和政治处一位同志共同负责完成这项任务。这5名伤员中有一个人右腿被炸断,一直处于轻度休克状态,是重点护理对象。由于师救护所的位置交代得不太清楚,到天黑时也没有找到,于是他们就住进了一个村庄,那名重伤员没下担架被单独安排在一间磨坊里。夜里,程保安守护在重伤员身旁,但这名伤员终因失血过多牺牲。程保安非常难过,为防止尸体二次受到伤害,年仅18岁的程保安动员民工,一起用院内高粱秆将磨坊封闭起来,将这名战友的尸体保护起来。他主动留下来照顾其他4名伤员,让政治处的战友回去求援。当日下午,增援的同志赶到,一起完成了护送任务。归队后,程保安因机智勇敢的表现受到了75团卫生队队长钟文坤的表扬。
精彩晚年
1970年10月,程保安从贵阳回到了临汝县,由县人民武装部代管。1982年8月,根据国务院、中央军委文件规定,由退休改为离职休养,享受副团级、行政17级待遇至今。
离休后,程保安把全部精力集中到对下一代进行革命传统和爱国主义思想教育上。他经常到部队、学校、单位作报告,讲述过去峥嵘的战斗岁月。2021年春,为庆祝建党100周年,程保安参加了汝州市离退休军人口述战斗经历活动,随摄制组回到了自己曾战斗过的夏店镇毛寨村战地医院旧址和夏店街区公所等故地,在现场,他百感交集,嘱托年轻一代不要忘本,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
程保安老人现四世同堂,一家人其乐融融。20多个子孙中,有5人接过他手中钢枪先后在部队服役,守卫了祖国边疆;有7人成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在各自战线上成为单位骨干力量。他们是程保安老人的骄傲和自豪。
“中国人热爱和平,但我们不惧怕战争。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猎枪。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是无数革命先烈流血牺牲换来的。当代年轻人要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做好本职工作,报答社会,让自己的人生出彩。”手机这端,可以明显地感受到程保安的语气中满是坚定。 (平党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