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选《第一批国家级长城重要点段名单》之后

明长城新广武---白草口段面临的机遇与挑战

(上接第1197期)

另外必须提及的一件事情是,在嘉靖25年宣大总督翁万达大修长城前的嘉靖21年,在朝里还增设了一个军政合一的机构———长城伴生机构“山西镇”,以抗内长城之外的鞑靼势力发动的军事进攻和经济掠夺。山西镇又名“三关镇”,它管辖的长城段东端起于大同市灵丘县的牛帮口,与真保(保定镇)镇相连。真保镇设于嘉靖29年(1550年)。西止于河曲县黄河东岸的石梯子堡。在这段长城上“路”级城1座,关城、堡城约38座,官员有:总兵官1人、协守副总兵1人,分守参将4人,游击将军3人,守兵3人。路城设在偏关,故总兵官常住偏关,山西镇官衙亦在偏关。

二、扛起三个责任,拉起一支队伍

明长城新广武———白草口:入选《第一批国家级长城重要点段名单》之后,我们要求扛起三个责任,组建起一支专业性强、技术力量精、能吃苦、能攻难关的长城保护技术专业队伍,把长城这份老祖宗留给我们的珍贵遗产同我们一道迈入新时代,让长城拥有的“自豪感”、“爱国保和平”、“生生不息、奋斗不止”的长城精神在新时代大放光彩,在新时代时时刻刻化育我们及来参观的游客。

扛责任、拉队伍是文件的规定、时代的赋予,万不能懈怠。时代赋予我们保护长城的三个责任是:(1)主体责任;(2)监管责任;(3)直接责任。

主体责任由地方人民政府扛。地方政府首先要学习习近平总书记重要论述、重要指示、重要批示精神,主动自觉扛起主体责任,牢牢树起保护长城的文化自觉。其次地方政府要把主体责任扛好扛扎实。这就要认真学习中办、国办印发的《长城、大运河、长征、国家公园建设方案》、《关于加强文物保护利用改革的若干意见》等重要文件。其三要把主体责任细化到位,做到做好这一条,就是要严格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法》、《长城保护条例》、《长城保护总体规划》,坚持“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的保护原则,把长城保护单列出来进入“五纳入”机制。

监管责任由文物部门扛,首先要积极参与地方人民政府《国家级长城重要点段文物保护规划》编制和审批工作,提前介入编制工作,特别要以技术的手段,做好长城保护的区域划分工作、区域界线划分和连接工作。其次是《国家级长城重要点段文物保护规划》中要增写两个新指标:空间管控指标、净空管控范围,给游客留足和构建长城上空的优质且有时代感《空中视线走廊》。对建设控制地带的使用做出明确要求,在建设控制地带内、仅限3种基本设施存在:一是进行保护管理的基础设施,二是长城展示阐述的基础设施,三是游客参观服务的相关基础设施。

其三,在介入顶层设计,即编制《国家级长城重要点段文物保护规划》期间,监管部门还需做出一份科学的、可行的《文物影响评估报告》。无论是在“绝对保护范围”内,还是“建设控制地带”内,增加建设哪怕是挖一锹土、立一根杆、埋一截管的基础设施工程都不得破坏长城周边的生态环境都不得破坏长城管控带上空中的视线走廊。

其四,在《国家级长城重要点段文物保护规划》中,建立几项符合新时代要求的新制度。一是长城沿线两侧的土地储备制度。有了土地贮备,一旦需要恢复重点景观,或复建文化点,丰富和提升公共文化产品,为研究群体、专业考古人员、长城保护专业技术人员,量身订制,打造景观,提供研习场所和活动基地。二是考古前置制度的改革和创新。考古前置制度是被动的、消极等待的制度。而光有基本建设、准备开工时,考古工作队才开进工地探测,如有古墓葬等发现才打报告发掘。这样的工作流程和申报程序造成施工单位的等待或修改(如有重大考古项目发现)工程项目、工程计划,也使考古工作在被动中开展被动工作。这个制度要改革,长城保护工作人员要将长城重要点段的考古工作常态化(注:不仅仅是打探方挖,非必须时不能乱挖、滥挖),如有重要发现,根据实际需要,及时调整《保护规划》中的“绝对保护”、“建设控制地段”中的区划面积,重新画出区划界线、重新设置新的标识。

在这里,还需特别点明一点,负主体责任和监管责任的主体单位,上下级不同。在县、乡两个基层行政权力组织机构中,县级人民政府由十几个组阁局组成,文旅局也是政府组阁局。那么在乡一级,则只有一名分管文教的副乡长分管负责,分管副乡长之下,并没有专业编制人员,分管副乡长还有其它分管工作,只能是“兼管”。所以,文旅局在县级人民政府中,当仁不让地要扛起主体责任,在文物主管部门这个系统中,又要负起监管责任,为国家文物局、省市文物局负责。在《国家级长城重要点段文物保护规划》实施中,县级文旅局的责任是双重的,既负主体责任,又负监管责任。国家长城重要点段所在地的乡政府中分管副乡长,也要把主体责任和监管责任扛起来,是主体和监管两个责任的第一责任人。

直接责任由管理单位和使用单位扛起来,明长城新广武———白草口段使用单位和管理单位有5个:忻州市代县文旅局、朔州市山阴县文旅局、代县雁门关镇、山阴广武乡。上述4个机构是管理机构,具有行政职能和执法权力,还有一个使用单位浙江银泰集团文旅公司,他们直接经营着雁门关景区,行使着景区的管理运用职能。雁门关景区是5A级景区,景区内两翼展长城通长约5km,而新广武———白草口重点段内的明长城,单线长至少有50km,再加上重叠和多重的墙体总长度叠加至少也有100km,所以管理单位和使用单位的直接责任“点”和“段”一定分清楚,一定要了然于心。避免光遇到问题后,管理单位和使用单位互相推诿相互扯皮的事情发生。谁的责任谁扛,谁的辖区谁认领。

拉起一支专业技术保护队伍,红头文件《国家文物局关于印发第一批国家级长城重要点段名单的通知》中的第二部分《国家级长城重要点段保护管理的要求》中的第三条明确要求:“国家级长城重要点段、沿线地方人民政府,应明确并强化国家级长城重要点段保护机构,鼓励长城资源集中分布的地方,建立长城保护研究专业队伍。”这支队伍的日常工作和肩负的职能,文件也作了明确的规定:一是落实长城执法巡查,打击破坏长城的违法行动,形成执法巡查制度常态化。二是落实长城保护员巡视及保养维护常态化。三是加强长城保护、管理专业技术的培训,建成一支负责任、专业强、技术精的长城保护研究队伍。四是学会现代科学技术、掌握釆、挖遥感技术,小型无人机技术和其它执法监管的现代化科技手段实现技术巡查与人工巡查相结合。五是这支队伍要建成长城保护的监测预警体系、安全防范体系、保养维护技术体系。六是资金保障,国家文物局第一部分,地方政府补贴一部分拉起一支长城研究保护的队伍对于当地来讲是一个大任务、硬任务,需要资金支撑、制度支撑,我们一定要抓紧抓好,拉出一支队伍.

三、讲透6大焦点,提升展示阐述水平.

明长城的修建,从朱元璋立国的洪武初年到崇祯皇帝,于崇祯17年吊死在故宫后的煤山,长城一直在修,历时276年。大明朝修筑的长城达到了中国古代长城修筑的高峰。明朝抵御当时的北部蒙元强大势力的复辟反攻,最初是“自永平、蓟州、密云、迤西两千里,关隘20处,置戍守”,再是设“九边”(九镇)分地守御,继而增至13镇。随着明朝13镇的强化和战争的频仍,长城的修建也在日趋完善,最终形成了长城修建的高峰,而长城也到了一个新的历史高度,形成了一个多层次、有纵深、最高指挥和戍卒直通的军事防御体系。明朝的长城是以一道或多道绵延伸展的墙体为主线,以一重或多重的关堡烽火台等军事设施为支撑点,主线和支撑点相呼应构成了一个长城地带(面)。地带上的行政机构、军事机构的命令传输、信息传输构成了一个活跃的强大的军事防御体系、预警体系和战争体系,这个体系不仅维护了长城两边的和平安宁,也维护了商贸交流的有序进行、公平开展。以上的简述是明长城特点综述:修缮时间最长、成军政指挥扼控体系、成军事预警防御体系、最高军事长官与戍卒直通对话的指挥体系。下边分述6大聚居点,从长城的细节特点、提升其展示阐述水平。

第一个聚焦点:它是一条有形的文化界线,是草原的游牧和定居农牧的分野,长城以南属农耕文明区,长城以北属游牧文明区。关于这点,东汉时代的蔡邕就讲过:“天设山河,秦筑长城,汉起塞垣。所以别内外,殊异俗也。”如在战国时代,赵国、秦国就在长城沿线设置特别行政区域,辟出军事防御地带,作为边地管理的军事措施和行政手段。如赵国有云中、雁门、代郡,这些地域就在今天的内长城和外长城所包围的河北、山西境内,雁门郡则在今天新广武白草口长城段之北,内蒙清水河托克托县之内,在燕国则有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郡。

第二个聚焦点:新广武———白草口长城有墙体较薄的锯齿长城,有白草口沟口的河桥长城。这充分体现了古代特别是明朝修长城的一个原则:“固地形,固险制塞”,“固边山(制)险,固河(险)为固”。白草口河桥段东连雕窝口山脊上的锯齿长城,顺山而下到今天雁门关隧道北的白草口隧道下至河边,河上古时候是桥,桥连今天的白草口村口的常胜堡,紧贴常胜堡西侧是“口”之城门,进得城门才能进白草口村,然后南进铁裹门、翻越勾注山,入太和岭口或分叉路到崞阳、原平,东到代县、繁峙、灵丘、广灵,白草口长城的锯齿(山险)、河桥(河固)是西段明长城的特殊段,是又一个聚焦点。

第三个聚焦点:骑墙空心敌楼。新广武———白草口段上有9座敌骑墙楼,而敌台或称敌楼。骑墙楼平面是正方形,剖面呈梯形,条石砌基,夯土筑台,壁外包城砖,顺长城墙体方向开两个券门,骑墙楼上部四壁设箭窗、射孔,中层为正方形或长方形券室,各券室通道相连,并直通台顶。顶面一般为海墁城砖,四周又有垛墙、瞭望孔、排水龙头嘴。空心骑墙楼是明长城的发明,发明人是著名爱国将领戚继光和谭纶。戚继光在其笔记《练兵实记杂记》中写道:“先平边城,低薄砌圮。间有砖石小台,与墙各峙,势与相救。军士裸立暑雨霜雪之下,天所藉庇;军火器具,如临时起发,则远送不前;如收藏,墙上则无处可藏;敌势众大,乘高四射,守卒难突;一堵攻溃,相望奔走;大势突入,莫之能御。”戚继光以一个实战者的将领说出了明长城之前长城的四大弊端,经过他的改革修成了空心骑墙楼而空心敌台解决了上述四大弊端,并且还 弄出了一套营造方法:“造台法:下筑基与边墙平,外出一丈四五尺有余,内出五尺有余,中层空豁,四面射窗,上层建楼橹,环以堵口,内卫战卒。下发火炮,外击敌人,乱矢不能及,敌骑不敢近。”

第四个聚焦点:关城及口城。关于关城,人们见的多,听的多;对口城,人们一般讲的少,故大众知之者鲜少,所以我们要特别提出来,因为新广武———白草口长城段有雁门关关城,还有白草口、太和岭口两个大口。关城、口城或堡城的建设,是由明朝军队和军队体系构成决定的,一个省的最高军事长官叫都司或都指挥司,省内又分为数个防务区,每区设一个卫,如代州则有振武卫,振武卫下又设有数个千户所或百户所。所以,关城、口城是明朝军事制度的载体,更是长城墙体及建筑体系内涵的诠释和活化。如山西镇设于嘉靖21年(公元1542年),分管的长城段是东起石梯子堡(河曲县黄河东岸),西止牛帮口(镇堡镇)。此段长城官员编制是:镇守总兵官1人,协守副总兵1人,分守参将6人,游击将军2人,守备13人。在这段长城的军事指挥部镇城1座,路城6座,关城、堡城和口城约100余座,其中雁门关关城、白草口城、太和岭口城位列其中。关城于洪武7年(1375年)筑,城墙周长2里有余。嘉靖中增修,万历25年重新大修大建。到清朝渐渐荒废,门楼都坍圮。同治6年(1867年),雁平道贵肇重修门楼。大明万历年间宣大总督翁万达大修长城,期间有明确记载,是从今雁门关东水峪(口)鸦儿崖山起,向东延伸至今天应县西南的马兰口霍家坡为止,修长城53里多,添加敌台96座,铺室288间,品窑(贮藏室)1840座,由此可见长城防线的物资力量是多么雄厚。

白草口城还有一座比较完整的城门存世。它紧贴常胜堡,门的一半嵌在地下,一半在地上,进白草口的士兵或驼队一旦进入城门前后进出城,但周边的人就看不到了,它同新广武的小北门进(出)城门路一样,驼队进(出)城时,只听铃响,不见驼队影儿。

口城、堡城、关城的指出,是为发展旅游、丰富公共文化产品划出的一片新垦地。

第五个聚焦点:烽火台及通讯预警系统的描述和展示。烽火台又称烽燧、烽堠、墩台,代州民间多称其为烟墩、烟墩圪蛋。烟墩是军情传递的快速通讯设施,发现敌情或敌人攻袭长城用点火、燃烟、放炮的方式传递情况,它比八百里加急快多了。在成化2年(公元1466),朝廷规定:火语、烟语、炮语是这样描述敌情的,如敌人是一二十人或百余人,点火一堆或放鸣一炮;若是来敌有五百余众点火两烽、放炮两响;千人之上,点火三烽、放三炮,五千以上敌众点四烽火、放四炮,万人以上点五烽火、放五炮。

明朝代州的烽火台的布局是以雁门关外的新广武城为中心辐射的。紧邻长城两侧的烽火台叫沿边烽火台。广武墩向西太和岭口20里设1墩,再西行20里水幼口1墩,再西延伸20里吊桥岭设1墩,再延伸30里庙岭梁设1墩,又西行20里到轩岗口设1墩,再30里宁武关楼板寨设1墩。

从新广武向南排布的烟墩叫腹内烽台,其排布是这样的:新广武城向南13里至雁门关北口设1墩,再南行10里至雁塔设1墩,再南行10里至南口设1墩,再南行10里到代州城。

还有沿官道交通线设置的烽火台叫加道烽火台,这样的烽火台系统,代州亦有从西向东排序为陈家堡———十里堡———二十里堡———枣林———东留属到繁峙。

烽火台的排布系统(沿官道排布,沿长城排布)和烽火台的表述语言(烟、火、炮)再和长城合并思考,顿然会启动两个系统:从中央到长城沿线的军事指挥系统、长城沿边的行政系统,这样一思考两个系统就活化了,启动今天人们的想象和情景再现。

第六个聚焦点:军市、军市中的人市、塞下民市场所、子市。在战国历史时期,战国七雄之一的赵国委派著名将领李牧长期戍守雁门和代(河北蔚县)之地,镇守边疆,防御匈奴的侵略和掠夺。李牧根据赵国相关规定在雁门开设了军市,课赋和市卖所得全部作为军务、军需、军备开支。文献讲:“市租(利润和税收)皆输入幕府,为士卒费”,士卒的费用:一是衣服、兵器,一是兵饷。而且用“费”还要买肉,改善士兵伙食,“日击数牛飨士”。军市的利润还扩大了队伍,与匈奴决战时有战车1300乘,战马13000匹,铁血之士5万人。更重要的是这支队伍士气高昂,战斗力特别强大,史书曰“边士日得赏赐而不用,皆愿一战”。

军市发展到南北朝时,竟然还有人市,即买卖俘虏,一般士兵一个价,军官和大军官又是一个价,特别是俘虏了对方主帅的子弟、亲人后价码更高。时代发展到明朝,长城和关口边的市场交易已流通货物,则为茶马互市,如榆林镇北台下存数亩大的市场旧址,站在镇北台往下俯视,导游讲还能还原出当年熙熙攘攘之景。大同得胜口有子市,晋蒙两地在此分界,嘉靖18年(1539年),在得胜口南3里处,建得胜堡,堡墙方2里余,高3仞,厚两仞,门楼有两个,堡里也就是市场,建市场目的是与丝路相连,长城没有切断丝路,而是调控丝路上的物流畅通有序公平。作者:杨继东(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