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雷
1971年,我的父亲张景生从农村来到林区,从一名农民成为一名务林人。我21岁那年,在莫尔道嘎林业局参加工作,也成了一名务林人。今天,我来说说父亲和我两代务林人的故事。
父亲参加工作就在林业生产岗位,林场、森调队、贮木场、车队都曾经工作过,而我现在就工作在父亲曾经工作的林场,我想,这也算是务林人“接班”的一种形式吧。2004年,父亲退休,但是每次和我谈起他为之奋斗、为之奉献的林区事业,我都能从他闪光的眸子、朴实的言语中,看到他那一辈务林人的苦干实干,感受到他们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父亲来到莫尔道嘎林业局的时候,林业局才刚刚投入木材生产不久,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好多人都找不到地方住,林业局只有一部分“板夹泥”的家属房,他也只能借住在亲戚家的土房里。父母结婚后,还有一段时间没有房子,仍然借住在亲戚家,后来才在太平林场分了一间土房安了家。20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莫尔道嘎地区开始进行大规模的基本建设,逐渐有了一片片的家属楼、整洁的水泥路。之后随着国家政策的支持,又进行新林区建设、棚改建设,莫尔道嘎这座小镇越来越“有模有样”。父亲常说,林区发展起来不容易,得感谢党和国家对林业事业的关心和给予的政策。
小的时候,在林场工作的父亲常常不在家,经常是冬天的某个夜里,匆匆忙忙地从山上回来。我和弟弟已经钻进被窝儿,他必定会来和我俩“热乎热乎”,用坚硬的胡茬在我们的脸上摩挲,第二天还没等我们醒来,他已经匆匆忙忙上山了。所有在林场工作的老工人们都是这样,整个冬天都远离家人,把身心扑在生产一线。那时,父亲在小工队开拖拉机。林场木材生产的黄金期是冬天,他经历的是爬冰卧雪、迎风战寒。
在深山老林艰苦的工作环境里,工人们大多数都落下了胃病、风湿等毛病。后来父亲走上管理岗位,他对工人极为爱护,自然也是缘于他了解工人的不易。
父亲在林区工作了一辈子,他深深地爱着这片林区。退休后,他虽身不在林区,却对林区的事格外关心。每次我去看他,他都热切地问家乡的变化。我也乐于和他谈林区的人和事,给他看一些林区发展的照片,告诉他这儿修建了一个广场,那儿的棚户区进行改造了,林区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了。看到林区的发展变化,父亲非常高兴。
前两年,父亲回来过一次,看到林区的两个大变化最是感到欣喜。一是森林旅游。他在一次散步时见到了一位老同事,家里开了个山货店,生意很红火。我和他说夏季来林区的游客不少,有的职工干起了家庭宾馆、家庭旅游,更多的林业职工利用休息时间采山货,一个月也能多收入不少钱。父亲说:“没想到,从砍树到看树,变成了现实!”另一个就是停止采伐后生态上的巨大变化。我开车带他看看林区风景,途中遇见几只狍子上了公路,我和父亲说:“现在管护得好,山里狍子、野兔都多了,猞猁经常上路溜达。”父亲说:“好,这样管就对了!”
现在,我延续着父亲的脚步,继续在林场工作。停伐后的7年里,务林人的工作更多的是守林护林。其中主要的一项工作任务是造林。这几年,我们林场合计退耕还林、补植补造、补偿造林近2万亩,真正由“伐木人”变为了“护林人”。
父亲离开林区时,留给我一套扑火装备,我至今仍保留着,其中有一件雨衣,是我打火时必带的。在深山老林里扑火是很辛苦的,扑火队员们往往要背着水、给养和工具行军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2010年,我们在河口林场打火,那次是我经历的第一次长途夜行军。从晚上8点钟,直到第2天早上8点钟,已经不知道走了多远,到达火场时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但还要马上投入扑火战斗,不然无法实现火场的合围控制。近年来,国家在森林防灭火上加大投入,打火装备越来越齐全,水和给养能有装甲车送到火场附近,职工节省了很多体力,少遭不少罪。
作为新时期的务林人,目睹我们守护的这片林海越来越好,也更对务林人肩上的使命和责任有了深刻理解。我相信,“人不负青山,青山定不负人”,留住林区这片绿水青山,就为我们的后代留下金山银山,我们的未来一定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