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想选择直面人生的风雨寒流,让自己坚强的双手扶起亲人、师长和弟子生命中的无助;总想选择奉献给社会以自己的汗水激情,用我温情的眼眸穿越冷漠的迷雾,慰藉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的魂灵的孤独;总想在漫漫长路中不止探索,用自己羸弱的躯体搭一座桥,为自己,为他人的未来铺一条成功的路;总想……
总想选择很多很多,但蓦然回首,却发现自己不算浓密,已间银丝的头发,感觉到了岁月留痕,青春已逝。突然想找一个“依靠”,让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略微舒缓,让曾经坎坷的岁月在未来平坦,可我的依靠又在何处?
父亲是山,理应是我坚实的依靠。当我诞生在他臂弯中的时候,他已过知天命之年。戎马半生,穿越了共和国诞生的硝烟,走到我记事年龄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位身材佝偻,满头白发的花甲老人。曾经特别羡慕自己上学时能有一个年轻而健壮的父亲相送。但是上初中时,一耳失聪,憨厚朴实的二哥赶着骡车,拉着家中仅有的一席破羊皮和近乎我年龄大的薄被走到了三十里外的初中。在饥饿酷冷和漫长的归家路中我走过了别人花季雨季,浪漫旖旎的初中时光;三年后的那个麦香飘过,丰腴已不在的秋,一耳失聪,憨厚朴实的二哥骑着借来的自行车,驮着初中时更破的被褥,走进了离家稍近的高中,在学费的踌躇和布鞋的尴尬中,在晚自习后油灯陪伴到十二点的时候,我结束了高中生涯。
还是在一个秋的丰腴已不在,但心境已改变的时刻,我揣着借来的2650元钱第一次走进了内蒙古师范大学,这一次没有了一耳失聪,憨厚朴实的二哥的相送。包里装满了亲戚们善意的送的旧衣裳。在生计的思虑与紧张的学业中,度过了我的1996到2000。1997年,父亲依靠着我的还不太强健的臂膀中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弥留之际,他说看到了天国的圣洁和荣光。这让我得不到依靠的身心略显宽慰。
2000年三四月间,毕业分配如火如荼,年届古稀的慈母患胆结石,看着从胆囊里取出的十一颗大如鸽蛋的石头,我潸然泪下,此刻如一根刺扎在我的心头,一种比失去父亲更大的痛让我难以承受。母亲啊,是什么让您老忍受了如此的苦难。母亲依靠着我,在呼和浩特市第一
槃
医院度过了她生命中的一次涅,现在母亲常说,如果没有我,她也许在2000年就……她说,她的命是我救的,但我又何尝不知道,我的命是她给的。就让失去丈夫的妻子和失去父亲的儿子互相依靠,相依为命吧。母亲是我最大的精神依靠,而我也成为了母亲最可靠的依靠。
2000年我和妻子结了婚,后来儿子出生了,我常常将儿子抱在臂弯中,想给他最坚实的依靠。母亲因我而骄傲,无论大小事情,第一个想到的总是我;一耳失聪,憨厚朴实的二哥的女儿已在我的资助下大学毕业,找到了满意的归属。现在的我俨然成为他的小儿子精神上的依靠,他常用我年轮中的坎坷激励着他的儿子。每当回想自己的经历,总会感喟,既有想依靠而没有坚实依靠的辛酸,更有成为亲人依靠的充盈与幸福。
成为亲人的依靠,真好。(郭志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