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许悦
四月,和朋友一起去山村,车子拐进村里,一树桃花迎面扑来,桃花初开,粉嫩娇媚。忍不住停下车来。但树下的三只村狗蜷缩着,阳光落在狗的身上,狗儿微眯着眼睛。赶紧拍几张照片,很想凑前。偷眼看那三只狗儿,不理不睬,我又忍不住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下车,唯恐惊扰了狗,唯恐招惹一阵犬吠,而那一树桃花的盛开,却让我脚步轻柔,缓缓移近。
一阵清香袭来,有些迷醉,微微合眼,仿佛看见老家篱笆里的桃花盛开,老屋门前是一大块水泥场,水泥场西南角是一口老井,沿水泥场西边,母亲筑起一道竹篱笆,篱笆里母亲种植了桃、秋梨、枇杷、银杏树等。桃花淡粉,最先开花,每当春桃花欲开时,母亲都会打电话给我说,桃花快要开了,赶紧回家看桃花啊!
而等我回家的时候,花开正盛,艳丽了整个院子,花蕊密集处,母亲会剪掉一些。花开盛时,母亲会剪掉一些插在酒瓶里,摆在屋里中堂下的长桌上,当然,我也会剪一些花枝带回家。每次我问及为什么要剪掉那么多,多少桃子被剪掉啊。母亲总是笑笑,太多了,桃子不大,来年树要受伤,会结的少。偶尔回家会遇到花瓣散落,留下红色花蕊在枝头飘香。
初夏时节,麦子黄时节桃子熟了,桃子熟了。淡淡的绒毛,阳光下皮质细腻白里透粉,如婴儿的脸,熟透的桃,酥软柔润,透着淡淡的清香,吃一口满嘴的汁水溢出。
这个时节,母亲常常会手臂挎个篮子,篮子里装着桃子,带着我看渐熟的麦子,我们穿梭在微黄的麦田,一边吃着桃子,一边闻着麦香。母亲一手摸一下渐渐饱满的麦穗,一边念叨着,这颗粒这穗,满脸都是笑,还说等过些日子收割机来时,就可以收割麦子了。如果遇到村上人,就会拿几个桃子塞给人家,临了还说,家里树上多的,空闲的时候去采啊!常常是极少有人去采,偶尔会有邻居带着孩子来,母亲都会给上大半篮子。
有一年结的桃子特别多,我还带到城里分给朋友同事,还曾经卖过一次桃,第一次拎着篮子的桃子,不敢吆喝,站在篮子旁,看着过往的买菜的人流。旁边的一位卖菜的大姐帮我吆喝着。问津人也极少,偶尔有一两个问道,我也就连卖带送的,一篮子桃子几乎市场的半价卖掉的。记得买到十几元钱,正好够买一把盘称,一直用到现在。第二天还有人遇到我问还有桃么,我笑笑明年吧。
而此后,我再也没有卖过桃子,树上的桃子熟了,常常就成了鸟儿的美味。而远远看去,如一道道红云落在枝叶里,深深地刻在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