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琬怀

刘琬怀为虞友兰之女，嫁与金坛虞朗峰为妻。虞朗峰，名书宝，官至陜西盩厔县（现改为周至县，属咸阳专区）县丞。

清代吴灏《闺秀百家词选》编录刘琬怀《补栏词》一卷，言：刘琬怀，字韫如，一字撰芳，阳湖人。刘汝器女，嗣绾妹，金坛虞朗峰室，有《问月楼集》。

刘琬怀自幼承母亲慈训，工诗词，尤以词著称，且多才多艺。其《补栏词》有《临江仙》词一阕，自注云：

余幼时好吹箫，购得前朝人所遗一枝，音韵和平，甚宝之，锡其名曰“紫云”。每当针黹之馀，纳凉庭院，必案一二曲为事。后于归金沙，所居楼高广，张南周比之中也。窃思音律本非闺阁所宜，岂可邻舍传闻，即将紫云盛以锦囊，藏之箧衍。忽忽数十年来，竟成绝响，虽无人琴之感，能免中心怅怅耶，作此以表：

漫说秦楼引凤，可怜弃置无声。怕闻邻女斗弹筝。吟风成往事，伴月是前生。记否桂花影里，栏杆共倚三更。呜呜如诉最分明。暗传吴市恨，遥渡楚江情。

清代中期，江浙一带涌现出一大批富有才华的女性作者，她们相互联吟唱和，虽无组织之名，但行结社之实，而类似这种无社名的集会联吟，在当时各地产生有很大的影响，至于家族中诗歌联吟集会那更是女性经常的活动。刘琬怀在《补栏词》卷终作跋曰：

昔年家园中有红药数丛，台榭参差，阑干曲折，与诸昆仲及同堂姊妹常聚集其间，分题吟咏，填有长短调六十阕，名《红药栏词》。后置之架上，忽尔遗失，未知何人将覆瓿耶。每思及，甚懊恼，仅记得数十首，馀竟茫然。今来京邸，闲窗独坐，怅触无聊，将所记录出，又成数十阕，为之补栏，续成前梦，亦不计其工拙，聊自一叹耳。琬怀记。

从这段跋文中，可以了解到，刘琬怀将原来作的词取名为《红药栏词》集，因散失后经补录而成《补栏词》一卷，除此之外，清代人完颜恽珠《国朝闺秀正始集》、近人徐乃昌编《小檀栾室汇刻闺秀词》均辑录有刘琬怀的《问月楼集》一卷。

清人评析刘琬怀词作，多认为其以清新、婉约见长。

吴规臣

近人王蕴章《然脂余韵》记载：金坛女士吴规臣，字香轮，一字飞卿，长洲顾小云室。小云远宦，飞卿尝往来金陵、维扬间，鬻书画自给。奇情倜傥。工诗词，精医理，通剑术。其父朗斋夙爱华阳洞天之胜，往游至三，飞卿无不随侍。穿云蹑翠，采药寻松，真闺阁中飞仙也。在山中坐雨，尝为牡丹写生，题诗云：“一种天生富贵花，开来仙观带烟霞。人间遮莫春如海，那及山中宰相家。”“三茅云气护灵根，生长仙源别有春。闲倚玉兰花下看，六朝金粉旧精神。”前录其词而未及其诗，特再志之。

著名的藏书家、学者徐乃昌撰录《小檀栾室闺秀词钞》卷十：吴规臣，字飞卿，一字香轮，金坛人，知县长洲顾鹤室。郭频伽曰：飞卿画花卉，风枝露叶，雅秀天然，诗词皆娴，而不多见。其客白门时，尝刻小词数阕。

《玉台画史别录》：飞卿以孝行称，画师南田，风枝露叶，雅秀天然，兼精歧黄之术。侣松令米脂，从征喀什噶尔，飞卿留居吴门，夫家母家，皆恃丹青以给。

《名媛诗话》：飞卿题黄鹤楼壁云“天风吹我羽衣单，江上梅花伴晓寒。他日我来横玉笛，月中只解跨青鸾。”《登莲花峰访玉井，非井池也，莲尚未花，戏搴一叶》云“绝磴迥梯踏翠烟，飞行又向此峰巅。采来一叶人间世，太华峰头玉井莲。”闻飞卿善舞剑，蒙城张云裳（襄）善射，二人诗皆清绝尘氛。

吴规臣生于明末清初，本地名士吴朗斋之女。吴朗斋，《清诗纪事》有记载。明亡后，吴规臣随父一度隐居茅山华阳洞。其常携剑负笈，行于山中，穿云蹑崖，采药寻松。人见之惊叹：“真闺阁中飞仙也！”

吴规臣诗词学师陈文述。陈文述，字退庵，号云伯。清代著名诗人。《辞海·文学分册》有其辞条。吴规臣是陈的得意弟子。陈文述刻印的《碧城仙馆女弟子诗》集里，收录吴规臣的诗词作品达23首之多。

吴规臣尤爱汤显祖的《牡丹亭》，曾用诗清楚地描述了与女友谈论《牡丹亭》的情境，诗云：“梅花观里拜瞿云，曾与诸姑半日谭，谭到精忠丞相传，一时清泪落青衫。”“精忠丞相传”指文天祥殉国的故事，有反对异族统治的意味。这足以说明吴规臣决不是世俗女子。

吴规臣也写了大量婉约风格的诗词。清王昶《词综补》所录其《采桑子》一厥，词云：

昨霄星月今霄雨，首似春莲，心似秋虫，毕竟情怀那样同。

小楼深闭愁无那，才听疏钟，又听征鸿，莫道吴侬不懊侬。”

又《青玉案》一厥，词云：

烟痕作暮风丝冷，口只有，侬心领。

逝水年华真一瞬，春花多笑，秋花多病，都是伤心境。

危楼镇楼无人影，小立也，抛清茗，浊酒浇来心自警。

欢时偏醉，愁时偏醒，何时商量”。

词所表达的应是闺怨。凄婉清丽。吴规臣一生写了大量诗词，收入《晓仙楼诗集》。吴规臣的丈夫顾鹤，字侣松。曾为长洲知县，后到陕西米脂为官。从征喀什葛尔。《采桑子》中“又听征鸿”一句应指此，该词亦是闺怨情怀。

于月卿

金坛于家为名门望族，其男性学者灿若群星，其于氏女子亦文思敏捷，诗文词赋浓丽丰蔚。

于家才女中有一位于月卿是安徽“碧城女弟子”。于月卿，字蕊生，著有《织素轩诗》集。

在清代江南，女诗人辈出，为此，有许多专门由女子组成的诗社以及“女弟子集团”，还有许多人则招徕女弟子聚其门下，最著名的如袁枚的“随园女弟子”和陈文述的“碧城女弟子”。钱塘人陈文述在入吴地为官时期，曾集结一批能诗的寒士相互唱和，还收女弟子二十余人入门，其贯籍多为江浙两省，期间多是士族出身，如钱塘的吴藻、汪琴云，江南金坛的吴规臣、于月卿等；有的是名士之妻、有的是望族之后，有的与陈家交谊匪浅。于月卿的丈夫彭剑南就曾为陈文述述谱《碧城仙梦》，于月卿亦即为陈文述的入室弟子。陈文述为曾为每一位女弟子刻赠“碧城弟子”小印一方，使得这个女子诗人群更具有自己的团体色彩，而弟子们也深为入得陈门倍感荣幸。于月卿有诗云：“我亦子昂诗弟子，拟将小篆刻昭华”。

“碧城女弟子”在陈文述的指引下，不仅学诗唱和，还参与编辑校对了陈文述的《西湖闺咏》一书的工作。十六卷的《西湖闺咏》录诗五百余首，吟咏自上古以来的与杭州相关的女性，体现了对古代女性的赞叹和褒肯。于月卿参与了第八卷的编辑，且还留下一首诗，反映了当时参与这项工作的情况，《偕琴仙编辑西泠闺咏》：

使君词翰太纵横，

刻翠镌红录小名。

无数山围群玉秀，

石寒衣著玉铢轻。

三千粉黛昭彤管，

十二阑干拥碧城。

叨侍铁崖同问字，

诗才愧让妙清清。

现代学者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录其《野花》二首，其一：

蓬门漫笑托根低，

不共杨花趁马蹄。

混迹自忾依旷野，

添妆未许入深闺。

荣枯有命劳嘘植，

闻达无心谢品题。

凋怀秋风明月夜，

荒烟蔓草助萋萋。

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