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上又开了间“牛肉汤”店。这样，小镇的东、西、北三条街上都有了“牛肉汤”，齐活。

真就是民以食为天，“淮南牛肉汤”是近来横空出世的新美食，连带淮南附近的地地方方都是“牛肉汤”的盛产地，小镇的三间“牛肉汤”看名号就是来自不同的三个地，当然都标上了“正宗”二字。

最早开的是北街那间，约莫有了三年多的经营。北街牛肉汤是家夫妻店，主打牛杂火锅，外经营一人份的牛肉粉丝、牛肉面之类。若来消费牛肉火锅，则根据人数和食量，可切合适的牛肉、牛肚、牛舌、牛筋，当然还有奇货，这些都是先前已卤煮的，切匀后，牛肉汤煮九成熟上台。牛肉汤清冽，上有一层薄油，汤沸后便可食。牛杂吃了过半，有蔬菜、豆腐、年糕……约数十种的烫菜自取，没有限制，不浪费就行。店里的规矩是十元一位，比普通的火锅店实惠，看着也并不腌臜。最是冬日里，五六人，可小聚。就如前年冬天大雪，夜里吃了顿，也喝了些啤酒。牛肉垫饥，吃了肚里扎实，坐东的又实诚，摸着滚圆的肚皮，在静悄悄积雪的大街上，说一些无用的东西，消化着肚里和心里的积攒。

西街的，是今年年初新开的。炉子里现贴的牛肉烧饼是特色，也有牛杂火锅、牛肉粉丝、牛肉面，甚至还有华而不实的“海鲜饭”。苏北很多地方是把烧饼叫类似“潮牌”的音，我听店家说方言，也是如此，他们是来自临近的皖北。新贴的烧饼里，夹杂了极少的牛肉糜，分布也不均匀。不过，新出炉的饼脆生，不必在意有些炉灰，味道还是不错的。

有时去了不凑巧，烧饼出炉久了，微波炉烘了也是不济的，那就可就着腌菜吃。店家供应好几罐腌菜：有咸菜、有咸豇豆、萝卜干豌豆等，随意取食，只是咸口地很，吃多了齁。可撕开一个口子，灌些；也可摊在饼面上，卷着。或者，也可以叫一碗牛肉粉丝，撕碎了，半泡着吃。此外，若是单单要一碗汤是不要钱的，可以讨一碗。

东街离着远，那间“牛肉汤”没有吃过，也就没什么可以写下的。只是街上的兰州拉面馆也有牛肉汤，叫座的是拉面，实则也是因一碗牛肉汤。拉面馆的吃食品种很多，从前夜里加班，会叫一碗牛肉丝粉，漂着的两颗青菜浸了浮油，味道特别。有时的念想不是因为粉丝，而是因为这样的青菜，有些买椟还珠的意思。兰州拉面馆被我们戏称为“兰州国际”，这里的刀工奇好，牛肉总是薄薄一片。不过，他家的“肉夹馍”最是特色，别处拉面馆不见，虽然来自外乡，或许再过些年，可以是小镇的名吃，这可以另写一篇。

小时候，吃牛肉，大都是卤菜店买回来摆的凉碟，且只有过年节或请客才有那么一盘。若有剩下的牛肉，加些蔬菜，煮咸泡饭是顶好的，汤仍是清汤，红、绿、白三色，卖相也好。只是，用来煮泡饭，母亲会觉得会有些暴殄天物，还是作面的浇头为多。那时，生牛肉家中未见用过，每年腊月，开饭店的胡子阿爷会送两大块自家店里卤的牛肉给我们过年用，若是平常就在街上的卤菜店里称些。再后来，买些生牛肉，做土豆牛肉，这要浓油赤酱；番茄牛腩，又染了酸甜味道。单位食堂里，郭师傅有时会做牛肉汤，味道也是可以的。不过平常人家，总归是很少做牛肉汤之类。

文/王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