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智堂

几次去欧洲，一直避开希腊。希腊文化对我来说是太神圣了，我不想没有准备、随随便便地去游历一番。这次筹划半年之久，终于在去年国庆前夕，从上海出发取道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迪拜和约旦的阿曼，转机到希腊，整整花了一天一夜。飞机到雅典着陆时，迎接我们的是又一个黎明了。雅典机场显得过于陈旧和窄小，甚至给人有破败的感觉，这与我脑海中的雅典形象相距甚远。

确实，到希腊去实地了解古希腊的文化是困难的，即使你读过希腊神话、荷马史诗，看过欧洲文学史或者再读过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的哲学著作，但想到希腊去实地了解古希腊文化，还是有障碍。而这次我恰恰是在阅读基础上，抱着朝圣之心，在拜伦如火般的诗情推动下，前来寻踪觅迹的。

历史的悠久、战争的沧桑和时代的变迁，使希腊文化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几千年前无与伦比的宙斯神殿、雅典卫城都变成了残垣断壁，当我踯躅在帕特侬神庙前，参观残留的却仍美丽、高大的围柱时，不禁思绪万千、感慨不已。我们的史前人类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建造出如此雄伟的建筑物的？神庙宏大而又不失庄重神圣，挺拔且坚实，充分显示了建筑的阳刚之气。再看不远处残破的厄瑞克忒翁神庙，其南侧柱廊的前檐竟然是由六个颀长秀丽、姿态优雅的少女雕像作为支柱，这六个雕像保存得完好，栩栩如生。用行家的话来说，古希腊的雕塑家运用“湿衣法”以突出衣服褶皱的线条，在表现她们丰满圆润体形的同时，又显示出她们优雅的立姿和柔美的神态，真是妙不可言！这就是建筑中的阴柔之美。你能想象我们的史前祖先能创造出如此完美的建筑物吗？如果它们没有被破坏的话，是怎样的辉煌啊！古希腊的文化达到了什么样的高度？

异族的侵占和战争没有将希腊毁灭。奥林匹克圣火几千年来仍在燃烧，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依然对这个爱琴海边的小国入迷。在米克诺斯岛和圣克里尼岛，我面对湛蓝的爱琴海，追寻拜伦的踪迹，看到的却是游人们的喧闹，当地年轻人和老人闲散地坐在麦当劳门口晒太阳、喝咖啡。虽然已经是秋天了，海水有些凉，但我没有控制住自己，跃入海中沐着阳光向大海深处游去，当然，这是寻觅也是享受。顷刻，我准备在一处沙滩上岸，抬头看到沙滩上有一位年轻的妈妈光着上身在给孩子喂奶，我差一点误入了小岛偏僻处的天体沙滩浴场了！这就是现实中希腊人的生活状态。看起来，人民的生活水平不低，但拜伦式的英雄没有了；雅典街头很少高楼大厦，但街道宁静整洁；我没有找到苏格拉底、帕拉图、亚里士多德等先贤的纪念馆，但他们的雕像却陈列在希腊科学院的大门口上。我寻觅古希腊的文化，但却感到迷惑。

希腊空气洁净，很少污染，爱琴海依然碧蓝，山峦保持葱绿，是不是与希腊人遵循苏格拉底的教导，信奉“知足是天赋的财富，奢侈是人为的贫困”，过着知足常乐的闲适生活有关？大概自幼经古希腊神话的熏陶，希腊人信神，听说希腊人还特别爱听音乐。亚里士多德说过，音乐能净化人的灵魂，人通过音乐更能接近和认识神。那么，是否希腊人民又将创造新时期新的希腊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