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发明

日前，被邀去成都参加老朋友儿子的婚礼。朋友退休前是川剧演员，因我从未看过川剧，他提议陪我去看一场川剧。他问我：“你看过川剧的变脸吗？”我说：“在春晚中见过，太神奇了，一转脸，脸上颜色就变了。”他说陪我看川剧《白蛇传》中“金山寺”一场，演员变脸表演，最经典、最好看。被他这么一说，我说：“一定要饱饱眼福。”

散场后，在回家的路上，我问他：“这么神奇的变脸，究竟怎么变的？奥妙在哪里？”他说：“有一部电影《变脸》，你看过吗？”我说：“没有。”于是，他根据自己以往表演的经历，结合电影中的表演，滔滔不绝，饶有兴趣地讲着“变脸”的奥秘。

川剧表演艺术中，有许多独特的表演技艺，变脸是其特技之一。根据剧情发展、人物的情绪和心理变化的需要，运用这一种独特的艺术表现手段，去提升艺术表现能力，揭示人物内心世界。在人物思想感情最强烈之时，在剧情发展突变之际，通过绝技绝活，充分展示川剧艺术的独特风韵，达到完美艺术境界，给观众、最美视觉享受。

变脸手法大致分为三种：抹脸、吹脸和扯脸，在《白蛇传·金山寺》一场中，上述三种变脸都用上了。据中紫金铙拟人化为钵童，先后三次出场，第一次以绿蓝相间的脸谱亮相，在与白蛇搏斗中，依次变为红脸绿眉、蓝脸金眉、白脸黑眼，最后以白脸、笑眼、红颊的本脸，追杀白蛇下场；第二次出场是追杀白蛇的过场戏，以白色本脸亮相，发现白蛇已逃，突然，变为黑脸白眼；第三次以白色本脸出场，与白蛇相遇的一刹那，变为金脸浓眉。这些变脸，精彩、生动、神秘，展现寻找、发现白蛇时的张狂和激动，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在抹脸、吹脸、扯脸三种变脸表演中，运用了三种变脸绝技绝活。抹脸，就是将化妆油彩涂于脸上特定部位，根据剧情需要，到时用手一抹，便可变成另一种颜色。如果要全部变色，即将油彩涂于额上或眉毛上，如果只变下半部脸，即将油彩涂于脸上或鼻子上。

吹脸，只适合于粉末状的化妆品，如金粉、银粉等，有的是在舞台的地面上，放一个很小的，不被发觉的小盒子，内装粉末。演员做一个伏地舞蹈假动作作掩饰，趁机将脸贴近盒子一吹，粉末扑在脸上，立即变成了另一种颜色的脸。

扯脸，是一种较为复杂的变脸方法。事先将脸谱画在一张张绸子上，剪成脸形，每张脸谱都系上一根细细的丝线，再一张一张贴在脸上。丝线则系在演员穿的披风的某一顺手而又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随着表演需要，在一个转身舞蹈动作掩饰下，按剧情顺序，一张一张地扯下来，变成一次又一次不同的脸谱。扯下的脸谱，迅速藏于披风内。表演时，要求动作娴熟、快速、干净、隐蔽。演员穿的披风，实际上是个道具。

变脸好比魔术，又胜于魔术。因为它不仅用脸谱、粉末、披风等道具，以及舞蹈动作以掩护，还要配合剧情发展、人物心理变化进行表演，所以，它给予观众更丰富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