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 方
母校莘庄中学创办于1957年。1970年,我小学毕业升入初中,彼时,恰逢国家对中学学制进行改革,由原先的初中三年、高中三年,缩短为初中、高中各二年,我也成了“文革”开始后的首届高中“速成”生,以至于四年后高中毕业时我们中的大部分同学都未满十七岁。虽然学制缩短了,但我却幸运地遇到了一所好学校、一批好老师。尤其是遇到了两位优秀的班主任:一位是语文老师贺善崧,毕业于国立中央大学中文系,有“上海县中学语文教学第一人”之称;另一位是莘庄中学数学教学的佼佼者王本杰老师。在“读书无用论”肆虐的年代,我们的学业并没有荒废,实在是命运的眷顾。
我特别喜欢贺善崧老师的语文课,喜欢他引经据典、谈古论今、娓娓道来,一手工整的颜体楷书令人赏心悦目。贺老师教学严谨、不苟言笑,记得高中语文有一篇毛泽东的《改造我们的学习》,文中引用的一付对联影响了我一辈子:“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他告诫我们不能徒有其表、华而不实。
贺老师非常重视培养学生的写作能力,几乎每两周就会安排一次作文课。而当我的习作数次作为范文在课堂上朗读后,我也逐渐对写作产生了兴趣。
毕业后的十年中,我们始终保持着书信联系,从未中断。不久,贺老师调往七宝中学任语文教研组组长,承担起更重的教学任务。然而天有不测风云,1984年夏季的一天,贺老师在一次意外事件中不幸离世,令人扼腕。至此,我痛失一位良师益友。
那时初中阶段数学课还有珠算技能训练。学生自带的算盘大小、质地、颜色五花八门。“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除二……”,打百子时满教室算盘珠子有节律的声响煞是热闹。王本杰老师性格开朗,教学风趣幽默,极善调节课堂气氛,让枯燥的数学课变得妙趣横生,听王老师的课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在讲解二元一次方程时他甚至客串了一把语文老师:射———寸身谓之“矮”;矮———矢委才是“射”,引人捧腹。
1974年春我高中毕业。按照“长子务农”的分配原则,我离开莘庄,去了上海西北郊的“广阔天地”成为一名插队知青,从此同学天各一方。又过了四年,终于盼来国家恢复高考,凭借四年的中学功底,如愿考上大学,成为恢复高考后的首届大学生,翻开了人生新的一页。
当年的少男少女如今都已年过六旬,然而记忆却始终定格在十七岁的花样年华。最近,部分同学发起了莘庄中学74届高中毕业生离校四十五周年纪念活动,得到了数百名同学和当年任课老师的热烈响应,也唤起了我对那段青春岁月的回忆,更有对当年班主任老师的感恩之心:
鹧鸪天·感恩
余在黉堂获至臻,回眸惊变赋闲身。共驱寒暑同窗伴,各走天涯难觅君。思已旧,愫如新。青春往事贵纯真。树荣枝茂根非浅,最忆当年母校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