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 方

曾经想象过N种退休生活的模式，不曾想外孙女小圆子成为我退休生活的主角。

一眨眼三年过去了，退休生活因为圆子的降临而充满童趣。第一年襁褓期，圆子主要在妈妈和长辈的怀抱中度过，我是照看圆子的替补队员。第二年学步期，站起来的神奇让她兴奋不已，满世界欢跑是她最大的乐趣，而让她的身影始终保持在视线之内就成了我的首要任务。第三年进入求知期，最大的区别是不再热衷于自己行走，而是外出求抱，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与幻想，理解能力快速提升。刚教会她杜甫的《春望》就抿嘴而笑，“外公‘白头搔更短’！”全然不顾我的感受。凡事总爱追根刨底，第一次看见的东西会问“是什么”，第一次遇到的事情会究“为什么”……必须有足够的耐心，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一不小心就会被她问得张口结舌。“圆子，吃早饭啦！”我唤她。“早晨吃饭叫早饭，晚上吃饭叫晚饭，那早晨刷牙叫早牙、晚上刷牙叫晚牙吗？”圆子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乳牙。我无言以对。

有时候，圆子也会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让你吃惊的话。一次，我把她用久了的电动牙刷头更换成新的，她见状随口自言自语：“这牙刷头‘居然’可以换呀！”我惊讶她竟然储存了“居然”这个词汇，而且语境居然如此贴切！入木三分的表达，让我刮目。

去年，趁秋高气爽带着圆子去嘉定汇龙潭公园赏菊。经过孔庙时，我对她说：“这是孔庙。”“孔庙里有什么？”她问道。“孔庙里住着一位老爷爷。”先前我跟她说过，显然是忘了。“他是做什么的？”“他是老师的老师。”“那幼儿园老师也是他教的吗？”“当然。”从圆子的眼神中，我分明感受到了她对这位老爷爷的崇拜。汇龙潭公园游人如织、花香四溢。戏台上，老年舞蹈队翩然时装秀；花坛边，一群孩子正在临摹；人们纷纷脱去外套，轻装而行。汇龙潭里波光粼粼，轻舟荡漾，透着别样的生机。圆子对景致似乎没有太大兴趣，而是直奔园内的儿童游乐设施。

一直以为自己还很年轻，忽然发现退休已届三年；一直以为当外公是很遥远的事，忽然发现外孙女都已三岁。退休生活之于我，如同刚上幼儿园的外孙女，一切充满着好奇与幻想。愿退休生活与童真常伴，老而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