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7月,毛泽东在窑洞会见来延安考察的爱国民主人士黄炎培,问他有何感想,黄说:“我生60多年,耳闻的不说,所亲眼看到的,真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至一国,不少单位都没有能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力。一部历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也有,总之没有能跳出这周期率。中共诸君从过去到现在,我略略了解的了,就是希望找出一条新路,来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毛泽东回应道:“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
黄炎培生于1878年,亲历了清王朝的覆灭、辛亥革命的胜利,尤其是辛亥革命后袁世凯窃取胜利果实、政权频繁更迭的过程。他的提问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谈到历史上没有跳出“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周期率者,不在少数,而是“不少不少”。他分析了周期率的表现方式和存在原因,看到了中共为跳出这周期率支配所作的努力。毛泽东的回答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这之前不久的1945年4月,中国共产党召开了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毛泽东在会上作了题为《论联合政府》的政治报告,提出要“建立独立、自由、民主、统一和富强的新中国”“一个以全国绝对大多数人民为基础而在工人阶级领导之下的统一战线的民主联盟的国家制度,我们把这样的国家制度称之为新民主主义的国家制度。”
70多年后,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回顾党的十八大以来的十年取得的伟大成就时指出,“经过不懈努力,党找到了自我革命这一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能力显著增强,管党治党宽松软状况得到根本扭转,风清气正的党内政治生态不断形成和发展,确保党永远不变质、不变色、不变味”。自我革命具体表现为“四个自我”,即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其效果是根本扭转了管党治党宽松软状况,形成和发展了风清气正的党内政治生态;目标是“三个不”,即确保党永远不变质、不变色、不变味。报告在部署今后党的建设任务时指出,“全面从严治党永远在路上,党的自我革命永远在路上”“以党的自我革命引领社会革命”。强调自我革命的艰巨性和持久性,明确自我革命不止于党内,党的自我革命要引领社会革命。报告又指出,“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这是自我革命的保障。报告还指出,“腐败是危害党的生命力和战斗力的最大毒瘤,反腐败是最彻底的自我革命”,确定了自我革命的重点。
怎么认识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第一个答案和第二个答案的关系?两者缺一不可,相辅相成。“民主新路”体现的是外在力量,“自我革命”体现的是内在力量,两者结合起来才能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如果离开民主监督,自我革命就缺少足够动力,难以深入和持久。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著名的“修齐治平”说,强调把自我修身养性放在首位,然后才有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一学说不仅在历史上发挥了陶冶人心、完善人格的作用,而且具有重要现实意义。但由于封建专制下缺乏民主监督,修身养性往往限于高谈阔论,言行不一的情况相当突出。从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角度看,没有民主监督的权力,必定会走向腐败。反之,如果离开自我革命,民主监督缺少思想文化的内在自觉,相关制度的制定和实施会遇到重重阻力,效果会大打折扣,某些方面甚至会流于形式。改革开放以来,我党在民主监督方面制定了一整套制度,其中有的制度质量还不够高,落实情况还不够理想,重要原因之一就是缺乏自我革命精神。按照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保障人民当家作主”,坚定不移地走民主新路,同时紧密联系各级党员干部的实际开展自我革命,我党就能永远充满生机勃勃的活力,带领全国人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