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家的重孙子考上清华了!”这个消息通过乡亲们口口相传的“路边社”报道,迅速传播到了乡里的大小村落。这个“老郎家”说的就是我姥姥家。姥姥已经过世,是一位令人敬佩的女性,大字不识的她却打着一手好算盘。
母亲是姥姥的第一个孩子,姥姥不仅没有“重男轻女”,甚至还花着高价学费将母亲送到县里最好的私塾读书。奈何母亲学习不开窍,只得了初中文凭,却因算盘打得好被县百货大楼录用为售货员,也让姥姥更加坚定了让子女读书的信念。姥姥变卖了陪嫁首饰,一辈子节衣缩食,先后将六个子女送入学堂,走出了山村。在第二代子女的教学问题上,姥姥也相当“旗帜鲜明”。在我读技校还是重点高中的选择题上,父亲认为读技校可保衣食无忧,姥姥则认为我这外孙女是个“人物”,据理力争地想让我上高中读大学,无奈我只能听从父亲的选择,去了技校。
因为这件事情,姥姥好几年都不曾登过我家门,后来对父亲也是多次“冷嘲热讽”。姥姥临终之时,拉着我的手断断续续地说:“丽啊!你是个学习的好苗子,是你父亲耽误了你。你可千万要把臭小供出大学来,那孩子像你一样聪明。”我泪如雨下,此时姥姥还惦记着下一代的教育。
我在矿区经常要倒班,山里的教育资源和市里无法相提并论。母亲记挂着姥姥的遗愿,帮我带孩子,甚至一意孤行将孩子的户口安在母亲家的户口簿上,让我儿子顺利读上了市重点小学。教拼音、学笔画、珠心算,年迈的母亲和孩子同时学起了小学课程,每天还要和孩子完成同样的作业,并假装“输”给孩子。孩子见状,就会骄傲地说“姥姥比不过我”。我有时会批评孩子不懂事,也劝母亲不必如此费力。母亲把我拽在角落悄声说:“让臭小每次超过我,他有成就感,所以写作业很快,不像别的孩子那般磨蹭。”我暗自给她竖起了大拇指。靠着祖孙俩的“斗智斗勇”,前几年我儿子考上了一所985大学,母亲的教育方法一度被家里人交口称赞。
我以后也会做奶奶的,姥姥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这“劝学”的家风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