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增吉
《历书》有云:“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故名立夏也。”二十四节气里,立夏这一天,标志着夏天的正式到来。
黄鹂在浓密的柳丛深处婉转歌唱,燕子飞来飞去在大门里面衔泥筑巢,布谷鸟不知疲倦地声声催促着“快快布谷”。两只羽毛斑驳的鹁鸪,在农村的房脊上脸对脸“咕咕、咕咕”不住地点头问好,频送秋波。村头池塘边的草丛里,青蛙在此起彼伏地“呱呱”鸣叫,呼朋引伴。听到有人走到跟前了,“扑通扑通”都跳到水里去了,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榆荚柳絮已经飞过,蒲公英的小伞也随风飘远,一片片油菜挂满了翡翠般的荚果,满树槐花开得簇拥如雪,青绿色的桑叶里缀满了一个个紫黑色的桑葚,惹人垂涎。蜜蜂总是忙忙碌碌的,蝴蝶在草木间翩翩起舞。麦子赶着扬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温馨气息。
春天,带着一个若隐若现的小尾巴,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宋代诗人赵友直写了一首《立夏》诗:“四时天气促相催,一夜薰风带暑来。陇亩日长蒸翠麦,园林雨过熟黄梅。莺啼春去愁千缕,蝶恋花残恨几回。睡起南窗情思倦,闲看槐荫满亭台。”寥寥几句,写尽了春夏之交的田园风情和伤春思绪。
季节就是一位画坛巨擘,蘸一下黄色,又蘸一下绿色,在黄与绿的边缘轻轻地用水晕染了一下,大地的色彩便有了一条明显的过渡带,似黄似绿,也黄也绿。这正是初夏的奇妙之处,论温度,不冷不热;论天气,不湿不燥;论农事,也是不紧不闲的时候。
谷雨之后,下了一场稀缺如油的透雨,干燥的土地湿润了。人们趁着墒情,在大地块上种了谷子、玉米、棉花、黄豆;小块地、坡地上种上芝麻、花生、高粱。随着气温升高,种子很快生根、发芽、出土,一瓣小叶,两瓣小叶,慢慢地茁壮起来,一棵棵,一行行,绿油油的,点缀在黄土垄间。还有人们一瓢水一瓢水插下的红薯秧苗,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摆,像无数穿着绿衣衫的小娃娃在蹒跚学步。
此前,人们已经把主要的种植活计干完了,立夏后,就是看看哪儿苗不齐,需要补栽、补种。一般来说,只要墒情好,都会出齐苗的。棉花因为幼苗叶片较大,不容易从土里钻出来。在缺苗的地方,可以补种些绿豆、红小豆等,这些植物不会影响棉花生长。玉米缺苗更好办,看哪儿的苗稠,就用小铲带土挖出来进行移栽,浇上一点儿水,就成活了。
随着温度不断升高,农作物进入快速生长期,杂草也不甘落后,和庄稼争抢着地盘。人们不失时机地在田间松土、锄草。麦田里,有的在给小麦浇灌浆水,有的在喷洒农药杀虫。时不时会惊起一两只斑斓多彩的雉鸡,“嘎嘎”地唱上两声。
人间,已是五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