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传平

在我的心中，有一条小河至今难忘。

我的家乡嘎拉牙林场依山傍水，景色迷人。小河从林场西边缓缓流过，当地人称嘎拉牙河，鄂温克语为“较大的猫头鹰”之意。小河不大，窄处仅几米宽，宽的地方10余米。全长有25公里，发源于金河“越岭线”，一座海拔1050米的无名山，当地人称为主沟的山脉里。小河在茂密的森林里披荆斩棘，奔腾而出，如同一块绿色的翡翠镶嵌在茂密的山谷间，两岸郁郁葱葱的树木，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中。青山绿水，交相辉映，俨然一幅秀美的天然生态画卷。

过去，这条小河曾是孩子们的乐园，我常常和小伙伴一起去玩耍。冬天小河结冰后，小伙伴三五成群在冰面上溜冰、滑爬犁。夏季来临，孩子们在河里捉柳根鱼、打水仗，在水深的地方游泳，光着脚丫在岸边沙滩上奔跑、嬉戏，无忧无虑享受着大自然的美好。

寒假里到河边拉烧柴，也别有一番情趣。拉着爬犁走在河面上，听着脚下积雪“吱嘎吱嘎”的声音，呼吸着大森林里清凉的空气，遥望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让人心旷神怡。常常是一边捡河边的干枝丫，一边观赏四周的风景，不知不觉一爬犁烧柴就捡满了。在河道冰雪上拉爬犁，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一到公路上就费劲了，好在家离小河不远，不一会儿就到家了。那种快乐的心情无以言表。

到了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林场有居民住户500余户，人口达到3000余人。那时，居民的生态保护意识还不强，邻近河边的居民，往河里随意倾倒生活垃圾，河水受到污染，异味四溢。有几年时间，大人们都不让孩子到河边玩耍了。全面停止采伐后，林区加强了生态环境保护，实行了河长制，林场逐级落实责任，在河边竖起了醒目的宣传牌，教育大家爱护小河，爱护小河一草一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后来，小河生态环境发生了明显变化，河水变得清澈了，迁徙的成群野鸭来到小河产卵孵息，避暑度夏。鸭妈妈和小鸭子已经不怕人了，人们给它们投食，不论离得多近，它们都不会感到惊恐或飞走，它们也许知道了人们的友好相待。林区实施生态移居后，嘎拉牙居民彻底搬离了林场。房屋拆除后，没有了人间烟火，喧嚣了几十年的林场变得寂静了。凡是回乡的林场人，都要来林场遗址游览一番，寻找往昔岁月里的温馨和快乐。

几年前，一座水泥新桥横跨在小河之上。站在桥上放眼望去，小河两岸杨柳依依，绿荫浓浓，好似一幅宁静而优美的山水画。望着清澈的河水，林场生活的情景就会浮现在眼前，记忆的闸门被轻轻打开，逝去的岁月和那些久远的经历感受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这条小河见证了我的成长，也见证了林场的变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林场变得越来越遥远，而小河依然静静地流淌着，潺潺的流水带走了岁月，却带不走相思和爱恋。

如今，离开嘎拉牙林场很久了，但那条小河还在我的记忆中流淌。每当想起它，心中就会感慨万千。我由衷希望小河永远丰盈清澈，永远滋润着绿色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