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康红摄

□何康红

北方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惊蛰过后，温度虽不像往日那般刺骨，但风却多了起来，让人觉得吹面更觉寒。

风就是信使。虽春寒料峭，但春在路上，需要你细心感受。

走在初春的原野，雪在一天天减少，有的地方渐渐露出泥土。沉寂的冰面，用无声的语言讲述北疆春天的故事。

清晨，沿着绰尔林区的绰尔河或者它的支流行走，说不定就会在拐角处与一片片的雾气相遇。这是从冻裂的冰纹或者岸边涌上的，被当地人称作“沿流水”。水流出时与寒冷的空气相遇就产生了的雾气。有趣的是，这样的水往往是从隆起的冰包裂缝中溢出，可见冰下蕴藏的能量非同小可。水沿着冰面向低洼处流淌，边流淌边升腾着雾气，雾散水冻结，在冰面上画出了一条条曲线，颇有层次。水不断地溢出，又不断地冻结，冰面就不断上升，比以往更厚。赶上哪天气温升高，水就流得更远，像有人把一大桶的水倒在了冰面上，把原来像锅底一样的低洼处逐一填平。

水漫寒凉，霜裹寒枝。冻结的冰面上，因为有了水汽，又生出霜花，一撮撮、一束束的，有的像羽毛，有的像花朵。周围的树枝、草秆也都结上了霜花，那一触即飞的霜花甚是可爱，让人怜惜。从高空俯视，圆润的曲线将冰面分割成大大小小淡蓝色或淡绿色的区域，有的光亮如镜，有的如玉清润透彻，为冬日里增添了不少趣味。

如果从冰下溢出的水流多，就会在原来的冰面上结上厚厚的冰层。冰下是冰，冰中融进了空气，形成形态各异的水泡。薄冰是更易脆裂的。铺在冰面上的冰纹有的像一棵树的素描，有的以一个点为中心，四裂开去。走在这样的冰面上，你也可以成为一个画家，一跺脚，就是一幅画。

在冰河上行走，既可散步健身，又可寻找冰河的有趣之处。因为对周围的环境比较熟悉，所以，只要自己轻轻地拖着脚，一般不会摔倒。我还有个经验，无论什么时候，多注意听一听周围的动静。绰尔河是上亿年前火山喷发地带，不冻河相伴相生，所以看似平静的冰面下，是一刻未停止流动的水。有的地段，水会顶着霜花悄悄探出头来。听，那“咕噜咕噜”流淌的声音正给你发出警告：千万不要踏足！

走的次数多了，哪段冰河发生了什么变化，都在意料之中。但是，如果几天不去，冰河的面目有可能就改变了模样，有的地方，又归于沉寂；有的地方，才刚开始喧闹。有的原本平平，却又隆起个大包。

“叽喳、叽叽喳喳……”鸟们早就醒来了。它们呼朋引伴，寻找食物，也寻找水源。生存经验会让它们找到冰河上流动的水。

“啪啪啪！”伴着一声声鸟鸣，冰河上不时传来阵裂的声响。从鸟鸣中收回心绪，心里一惊。仔细一听，原来是从冰河中发出的声响，不知哪块冰又裂开了！这是春天的声音，冰河正抖动着腰身，挣脱一冬的桎梏，去拥抱清清澈澈、奔涌不息的浪花。春天离我们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