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杀百草。霜降过后,冷空气频繁,昼夜温差大,此时树木中的树叶,由于受气候影响,叶片中的叶绿受到破坏,颜色开始发生变化,有发黄的,还有发红的,呈现出斑斓的色彩。最著名的莫过于北京的香山。其实,连绵八百里太行,植被茂密,森林丛生,不少地方的景色丝毫不亚于香山。
疫情的原因,我不便外出远游,去本县太行山深处,侯家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于是,在一个晴好的周末,相约三、五友人驱车前往。
车出县城,过柳林,经南赛、獐么,穿越平原丘陵,上午十点不到,便抵达侯家庄的富岗山庄——岗底村。
岗底,是太行新愚公李保国生活工作22年的地方。作为农业科技教授,李保国要让农民变成他,他要变成农民。他俯下身子为群众脱贫致富谋出路,用科技把荒山变成了绿水青山。如今斯人已去六年多,但他的精神尚存。只见李保国宣传教育基地前的国旗正在高高飘扬,山腰上,习总书记说过的“太行山上的新愚公”八个红色大字格外引人注目。这个季节,也正是岗底及周围村的苹果进入采摘盛期,大大小小的苹果园,连片成方,一望无际,硕大红艳的果实挂满枝头,甜美的果香味道弥漫了整个山川。
离开岗底,向西北方向行驶半小时后,便是雄伟的九女峰。站在峰顶,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红叶,颇为壮观,只见那簇簇高低不一的树叶,辉映成彩色的海洋,夹杂在其中的黄色、绿色的叶子,形成黄红交杂,显得五彩斑斓。远处,薄雾飘渺,天地交界处就是一幅淡墨山水画,若仙若幻。
除了苹果、红叶,太行深山区还有一道亮丽的风景,这便是耀眼的红柿子。
经霜打过的柿叶,此刻瞬间变红,火红的柿子林里,红柿子缀满枝头,像无数个红色的小灯笼。
以前,柿子在内丘绝对是个宝,内丘柿饼作为特产曾经出口国外,换取过外汇。柿子之乡的内丘,那时的人们,摘柿子、卖柿子、捏柿饼,忙的不亦乐乎。
当地还有一句俗语:一个柿子十服药,说的便是柿子对人体有一定的药学功效。鲜柿味甘、涩,性凉,有清热润肺、生津止渴、健脾益胃的功效。《本草纲目》载:“柿乃脾胃血分之果也,故有健脾、涩肠、治嗽止血之功。”而当地还有一种传统,即捏柿饼。
在庄和村,一位上年纪的老翁,特意向我介绍了这道工艺。先把鲜柿晒几天,开始发软后,女人们一棵一棵小心翼翼的去捏,捏时需用力均匀,直到把硬柿子捏软、拉长,然后再晒三至五天,将长柿子再往扁处捏。一个半月下来,柿子被捏三、五遍后,基本成饼,柿核捏化了,溶成一囊紫红色的浓液。最后一道工序才是出柿霜,果农会选一个晴朗无风的日子,将捏好的柿饼,在房顶上晒一整天,再用苫布捂严实。错几天,选一个晴朗有风的日子,猛然掀开苫布,任秋风劲吹,很快柿饼上会凝成一层厚厚的银霜。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用舌头舔这层白霜,《医学囊中参西录》记载:“柿霜色白入肺经,其滑也能利肺痰,其润也能滋肺燥。”柿霜用温水化服,对慢支、干咳、咽炎的治疗很明显,辅以冰片、薄荷研末,可治口疮、口角炎。
老人拾起一片飘落的柿叶说,夏初用开水泡鲜嫩的柿叶代茶饮,能软化血管、降血压、防动脉硬化呢。老人回忆说,那时的柿子真金贵啊,可每家每户在摘柿子的时候,总要留两、三个大个儿的柿子在树梢。
我忙问,那是为啥呀?
老人说,这是老辈人留下来的规矩,那柿子是留给鸟儿过冬时吃的!
是啊,大雪封山后,大山里那么多的鸟儿,去哪里寻觅食物呢?树梢的柿子,便是它们过冬的口粮。 我忽然觉得太行山人是多么的淳朴、善良和厚道!
离开山区,我没有一点儿悲秋的感觉,相反,却被李保国勤劳敬业的精神和太行山人的善良、厚道的举动所温暖。我的心情也像那满山遍野的红叶奔放、热烈、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