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州著名作家和盆景大师周瘦鹃紫兰小筑花园内,靠西南角的一大片,现在是外孙李为民的住宅和盆景园。在这处幽静的风水宝地,有周瘦鹃生前最喜爱的假山和“梅屋”等建筑景致。那围墙边高大的白皮松古朴苍劲,历经风雨沧桑仍不改旧容,与园内上千盆虬枝老根的树桩盆景相互映衬,构成了盆景园中一方佳景。“当时这一块是放大盆景的场地,”在园中一边修枝的李为民此时正比划着,“至今还珍养了两盆外公制作的盆景”。
如今,年过六旬的李为民介绍说,外公周瘦鹃过世以后大批盆景都送给了苏州的园林,家人只留下两三盆作为纪念,现在都由他接过来养护管理。而就是这仅存的几盆周瘦鹃的盆栽遗作中,李为民开始了他的盆景之梦。早在二十多年前,李为民辞去公职,一心一意继承外公的这份手艺,在自己居住的这角小园内搞起了一个盆景园。园内,那高高低低的水泥条架上,层层叠叠摆满了上千盆树桩盆景。这方盆景园就是李为民手艺的天地,也是李为民生活的根基。
搞盆景对李为民来说,说来也是件十分艰苦劳累的活计,对付这上千盆的盆景,几乎每天要起早贪黑地浇水、施肥、修枝、嫁接、护理等等,但每看到那些经自己构思创新和汗水浇灌的树桩盆景随岁月光阴一寸寸成形,一桩桩丰厚虬劲,李为民的心里便多了几分慰藉。因为要进一步扩展树桩盆景的优良品种,为采挖树桩老根,二十多年来他和朋友们跑遍了苏州太湖和乡村周边的大小山林。在李为民眼中,村庄周围的山上才出好材料,因为砍柴人留下的树桩,往往是最好的盆景桩基。李为民说,盆景很娇贵,全靠人的精心呵护。多少个台风来临的晚上,因为牵挂盆景,他都睡不好觉。李为民指着一株柏树盆景说,这是他的镇园之宝。这盆得过全国金奖的作品,得来十分不易,十几年养护下来,人和树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感情。
作为苏派盆景大师的后代,李为民实际上很好地传承了他外公文人盆景的思想精髓和其中的诸多栽培手法。但是为求苏派盆景能够后继有人,更好地发展前行,李为民也并未完全被他外公的盆景栽培理念所锢囿。李为民栽培的盆景虽然都是“十年磨一剑”,慢功出细活的精品,但其求发展和变革的思想理念还是应“与时俱进”。盆景艺术与其他各类艺术其精神实质是一样的,不但要顺应时代的潮流,也要赶上世界文化艺术发展的态势,这样才能做到千锤百炼,历久弥新。李为民认为,像如今日本的盆景栽培艺术是十分高雅而深厚的,但其古今结合的理念又非常适合当代各阶层人的欣赏习惯,那些树桩老根经园艺师们数十年的精心栽培后如枯木逢春,重新展示出其丰厚壮美,蓬勃兴旺气象。现在对自己来说,苏派盆景的栽培也要吸收日本盆景艺术中的优点和长处,借鉴和消化后为自己的盆景栽培注入其新的活力。
如今,专职搞盆景栽培的李为民除了在家种植他那些树桩盆景外,他还经常被各地邀请去主持园艺设计,为新开辟打造的一处处绿地构划富有苏州园林特色风味的花园小区。对李为民来说,通过从盆景栽培艺术到园艺设计和园林建设,这是自己事业的提升和扩展,这种扩大苏派盆景艺术内涵的园艺创作,正是新一代苏州盆景园艺师们明日新的蓝图。
(亚日 陈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