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笑纳
暑假还剩几天,三年级开学的学费还没着落,我在父母面前哼啍。母亲看着正下蛋的鸭子,对我说:“家里没钱,这只鸭子拿去卖了吧!”卖鸭子?同学看到,难为情死了!我蹙起眉头说:“我不去!”父亲冲我瞪了一眼,我不再吱声。
第二天吃了早饭,捉了鸭装进化肥袋里,扎紧口子放在柳筐里,拐在胳膊肘上,不情愿地上了路。说是镇上,其实就只有百十步路的街市,路两旁也没什么贷物可卖。我拎着筐遮遮掩掩地来回走着,闷声不敢吆喝。没人搭讪,也没熟人问我。
临近中午,拎着筐往回走。烈日当头,芦苇叶文丝不动,柳筐里的鸭子无声无息,闷死了?赶紧儿停下脚步,打开袋囗,拨弄一动不动的鸭子,不曾想,“呼啦”一下,鸭子从袋里冲了出来,窜进了路旁长满芦苇的河中。我目瞪口呆,“醒”过来后,沿着河边奔走喊叫,千呼万唤,鸭子无音无踪。
日头西斜,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中。母亲得知后,嗔怪叨唠,父亲二话不说,抽了门闩,往屁股上狠狠地擂了七八下。我捂着火辣辣的屁股,在屋后墙角抽泣一阵,想想不死心,就含“悲”忍泪又找了去。一唤,那鸭子竟然应了,我赶紧扒拉芦苇扑过去,一下子逮个正着,就仿佛得了金元宝似的喜泣号啕!
我像个胜利者,一下子忘了疼痛,拎着失而复得的鸭子,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一骑车人在身后戛然而止,急不可待地问道:“鸭子卖吗?”我嗑巴着说道:“卖……卖的……”骑车人:“多少钱?”我胀红脸着说:“两块五!”骑车人数了钱,拎着鸭子一蹁腿,飞驰而去……好事接踵而来,一下子都缓不过神来了。
一阵阵兴奋过后,肚子咕咕叫,屁股揪心的疼。我边走边想,打也打了,疼也疼了,缴了钱,不是白挨了一顿揍吗?我翻转着衣领口袋,琢磨着这钱儿往哪里藏……
少年不知愁滋味,这红肿的屁股,换来的“第一桶金”,用到了何处了呢?几十年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