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破相了。一早起来,突然感觉鼻尖严重不对劲,冲到镜子前,脑袋嗡嗡作响,鼻尖怎么承载了密密麻麻的水疱?尽管上班时低头疾步,但还是被发现了异样,一对热心男女化身江湖“庸医”,教我用凌晨的唾液涂抹,说立马见效。为了早日恢复容颜,我连续两天认真“用药”。二人见我如此虔诚,满意地点头:包好,包好。
第三天,鼻尖肿了!为了保险,不顾“男庸医”规劝,毅然请假去医院,老医生慈眉善目,断定是病毒性水疱:你不知道唾液中细菌最多吗?我一边心里唾骂那对“庸医”,一边也怀疑起自己的智商。捧回来一包药品,一丝不苟地遵着医嘱。病毒顽强地盘踞在我的鼻尖,水疱破了,有溃烂迹象,那俩“庸医”还责备我用药不专,一见到我,就凑过来,笑嘻嘻的:不听偏方,要好得快,难了!
一周过去了,来看我红鼻子的朋友一拨接一拨,大家兴致勃勃地参观着讨论着,从酒糟鼻说到胃溃疡,从红霉素说到经济危机,又从草莓鼻说到护肤品说到麻辣烫,最后无一例外地安慰我:别急,没两个月是好不彻底的。大家看我对战胜红鼻子还抱有必胜的信心,才满意地离开了。
一个月后,一次和几个同事在一起,大家本来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解决工作中的问题而来。做得好好的,不知怎的,一好事者突然将话题猛地一转:你鼻子还没好?正好调剂了枯燥乏味的情绪,一时间,大家踊跃发言,纷纷就起因过程结果做了全面解析,个个都成了半个郎中。交流中,大家医术得到显著提高,关于鼻尖长水疱的问题必将掌握行之有效的医治方法。
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近三个月,红鼻尖仍然清晰可辨。已经有朋友很高兴地直接称我为“小红鼻”了,他们包括我自己已不在乎会红到什么时候。有什么关系呢,这一年,大家都为疫情为生活而发愁,可我的红鼻尖虽然让我破了相,却为大家的愁容增添一丝笑意,为平日里稍嫌程式化的生活带来一些兴奋,不是很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