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关于女儿“小升初”的故事。小学五年级期末考刚结束，女儿突然说打算考省级示范中学，言辞冠冕堂皇：我要对得起老师对得起爸妈。得，大道理我能批量生产，能对得住自己就行了。考不上，我不还是你老爸？

其实离小升初还差一年，过完暑假才上六年级，这主要是氛围所致。她的两个表哥，小的正在那所学校就读，大的已经考入浙江大学。如此楷模，不学习何以交代？教了一辈子书的母亲说：“进驻我家，为孙女进重点保驾护航。”

谁都知道大多数孩子会进普通中学，但是重点中学无疑是状元的摇篮，考进去好像未来可期了。从此，我家争分夺秒刻不容缓，跑腿的事归我，去弄来各种竞赛题、考试卷。我读书那会，夏考三伏冬考三九，凭刻苦拿到文凭。可女儿不经磨，一磨就烊工，一会喝水一会厕所。趴那磨着突喊头昏，妻子来了，说再重点也没有身体更重点。但我压根没想到，她在书房玩着瞒天过海的游戏，书包里有一本画满各式美眉美少年的手工画册。我怒不可遏，把那本画册先撕成条条，再撕成块块。女儿愣住了，眼泪扑簌扑簌地掉。

闭门造不了车，带女儿去名胜，从辽阔的意境中获取学习灵感。可不知怎么回事，很快女儿的功课陷入混乱，测验分数老在中等偏下徘徊。妻子急了，说分数决定升学，不能放之任之。轮到她出场，每天晚上“讲题解题”双管齐下。我悄悄问女儿：“能考上吗？”她理直气壮地说：“考上是你们说的，我从来只说考，天晓得考不考得上。”我张口结舌。

一年后，女儿差几分与重点中学失之交臂，当即在公示栏前流泪，可转身就眉开眼笑了。中学毕业那年，她考上了重点高中，又过了三年，当小东西变成大姑娘，她考上了一所工业大学。再后来的日子里，我因为忙再也没管过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