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新勇

1951年3月中旬，春风和煦，桃花盛开。位于中原某机场，一架伊尔-12型飞机，正在展翅高飞。飞机座舱里，坐着我国9位空军第一代女空降兵。她们准备到预备场地，进行新中国空军空降兵女兵第一次跳伞。

这9位女兵当中，年龄最小的是小陈。原来是部队的文艺兵，圆圆的脸，大大的眼，双眸闪烁出智慧的光。空降兵到山东省军区招文艺兵，小陈顺利入选。有人问小陈，怎么想起当空降兵？她说，听首长讲，空降兵是我军的一个新兵种，它突击性强，能出其不意地消灭敌人，她愿意在战场上杀敌！

透过飞机的舷窗，小陈看到了北边的大河，蜿蜒舒缓向东流去。铁路大桥上，一列火车，像钢铁巨龙，吐着浓烟，向南飞驰。南边是广袤的田野，返青的小麦，宛如绿色的地毯，覆盖了田地每个角落。田地两侧的公路上，一些拉着货物的汽车、拖拉机，南来北往，络绎不绝，一派繁忙景象。

正在这时，飞机突然遭遇气流，剧烈颠簸。人群里出现尖叫声，有的人出现了晕机反应。“同志们，请安静，飞机在飞行中受气流、风向的影响，是暂时的，很快会过去。”空中放伞员的几句话，像镇静剂，慢慢稳住了众人的情绪。小陈努力使自己坐稳，两眼平视前方。她知道，越低头越容易晕机。前几个月，女兵每天都进行固定滚轮训练、活动滚轮训练，身体随着滚轮，作360度旋转。一段时间后，大家下了滚环，基本上不再头晕眼花了。

飞机到了指定区域，速度放慢，跳伞高度为800米。女兵们开始一个又一个走到舱门，规范轻盈地跳出舱门，小陈排在了后面。在跳伞之前，教官根据她们的体重，排好了顺序。体重最重的先跳，其他人根据体重，确定排在第几名。

小陈终于等到了跳伞时刻，走到舱门口，空中气流猛烈地推着她。她深呼一口气，略弓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看一眼，地面的房屋小得像积木，这800米的高度，好像是万丈深渊。双脚发力，弹出舱门，感到周围的风呼呼作响。降落伞“呼”一声打开了，小陈惊喜地向上看了看，雄浑的天穹，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纤尘。白云似乎都在身边。有的像牡丹，有的像海浪，有的像绵羊，有的像龙王……忽然，小陈看见了雄鹰、黄莺在她身边翱翔、啁啾，可能是没见过降落伞吧？也可能好奇，在如此高的空中，怎么还有人存在？不会是天女散花吧？

不是天女散花，而是天女“伞花”，小陈看到了半空中的众姐妹及降落伞在阳光照射下，伞花怒放，随风飘荡，五颜六色，熠熠生辉。

小陈无暇欣赏眼前的风光，降落伞下落的速度是每秒7米，预定跳伞地域就在脚下。离地面越来越近了，地面的青草依稀可见。双腿夹紧，双脚并拢，落地，又被伞包带着跑了好几米才停下。编筐编篓，重在收口。这个口总算收好了，小陈心里想。

空降兵女兵，把勇敢写在蓝天，把汗水洒在大地，把忠诚写在军旗。回到宿舍，小陈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挥笔写下一首诗：

来无影，去无形，我们是人民的空降兵。风雪雷电挡不住，穿云破雾显神通。天兵天将从天降，化作利剑插敌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