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铎
低沉而忧郁的月色在静谧中回旋,宛如一支缥缈的幽歌,不时敲打着耳鼓。月色像洋洋洒洒的薄纱,让大千世界穿上了飘逸的洁白的嫁衣,几分朦胧,几分诗意,从而让夜如同披上了仙袂飘飘的外衣。月让夜多了几分神奇,多了几分魅力;夜给月留下了遐想,留下了天地。
月光如流水倾泻在一片花海上。花海被淡淡的月光浸透,空气中泛着一层薄薄的青雾,像是身披在夜空中朦胧的轻纱。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恬静的小骨朵儿,在月色的掩映之下,宛如清水漫过的芙蓉,天然去雕饰,淡美而不喧嚣。小骨朵儿是那样小,像孩童的脸庞,温厚、清澈、纯粹,多了几分神秘,几分迷离。这就好比希望,有但又不那么透亮、清晰,让人无比向往,好似井中的月亮,伸手去触摸,却得到了一水褶皱,不去触摸,却又在眼前不停晃荡,让那颗心荡起涟漪。银白色透明的花瓣在朦胧的月光下招摇着,淡雅、宁静、含蓄,宛如月下的仙子,风姿绰约,楚楚动人。漫溯在夜的深处,一如浪花激起白色的泡沫,缥缈、无尽……粉色的花在月下更具神韵,如少女刹那间消失的羞涩红晕,也如身穿素雅旗袍的粉面佳人,又好似洁白的宣纸上的一抹杏花。具象又朦胧,淡雅又热烈,含蓄又奔放,这不正是生命的本真么?
月下的世界,是婉约派中的一分子,或者说是豪放派的一个转身。因为这柔情万种经不得点破,点破了就没了意韵。那样含蓄的模样,非月色莫属。它像是从易安的词句中走出来的,透露着青涩与娇羞。它的生命的轨迹也是含蓄的,默默地生长,缓缓地抽枝,轻轻地开花,悄无声息地飘零……生命的每一过程都是美的,自然、妥帖、亲切,美得不动声色。
月色下的相思,胜过些许闲愁。杜甫就是通过“鄜州月”把孤独的夜献给朦胧的月,在那些没有足迹的角落,随海风寄去点点星光,款款思念。李白托“夜郎”上空的明月捎去了对友人的恒久思念,不浓烈但却弥漫了整个寰宇。苏轼的“密州月”更具有朦胧的意念,不知是月的朦胧还是酒的醉意,让人懂得了思念亲人的苦心。
如果你在月色之下,是否愿意聆听寂寞者的颂歌,抚慰黑暗中迷惘的眼眸。也许,生命中所不能承受之轻,如这月色,遗世独立,不谙世事冷暖。在每个屏息的夜,流泻下一汪泪水与幽柔。照之有余辉,又让人揽之不盈手;是一种高洁,一份落寞,一种未曾与日争辉的高洁,一份甘愿独自销魂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