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语声声里

木屋檐上，燕巢伸手可及，燕叫喃呢，萦绕离别早晨

我的行囊，能装下什么？就带上云雾梦境，湖上浮萍

带上绿树白云，还有达尔滨罗一片水域

还有水上飞鸟，水中游鱼

岸上砾石间觅食灰鼠

还有一场雨后彩虹

就带上弥漫燕语声声，走吧

燕巢比邻，乳燕喃呢，空气湿润，天籁盈耳

结庐的心境近在咫尺，步履却无法停留。就把惜别燕语留在心里，在路上细细品读

带上筑巢的渴望，苦乐歌吟，都撒在路上，走吧

清幽幽湖水，湿漉漉草木

那燕翅划痕结网天空，那燕语如珠缀满枝头

还有我不语的心情，掠过水面和树巅，在浓雾里游走

被珍藏的声音，点亮行踪，走吧

峡谷回声

走在林间小路上，就听到前方马群在嘶鸣，狮群在喊

声音渐次增大，如钝器撞击爆出颤动，仿佛大地在喊

豁然打开嶙峋峡谷，水势飞流而下，撞响万千钟鼓，一川砾石在喊神指砥柱中流，劈开湍急波浪，神指在喊

爬上岩壁，扣紧缝隙，乔木灌木在喊

外围坡地上盛开的达子香，满山奔跑着喊

水雾升腾，阳光舞蹈，彩虹在喊

天空没有一只飞鸟，鸟在远处喊，鱼在毕拉河水里喊

由近及远，森林在喊，树巅之上，白云在喊

推演山摇地动，岩浆喷发，大兴安岭在喊

寻迹老君神指一划，被解救的万千生灵在喊

一行人，被这喊叫声钻进骨头，渗入血液，震颤魂魄，我们和神指一起喊

深夜推开小木屋窗子，满天星星在喊

□王晓华

雁鸣龙岩山

还是那片风雨天空，龙岩山下听雁鸣

北中国最北，白桦林之上，雁阵一遍遍梳理，给云朵挂上响铃。秋风阵阵传送，摇响五彩缤纷的大兴安岭

大森林最深处，听雁鸣的心情，是星光里，落叶松针点燃树干，祭

奠的篝火，让滞重季节，如灰烬轻轻

樟子松虬枝攥紧绿色针芒，森林河一瘦再瘦

雁鸣声声里，山岚幽幽

向晚的天空，雁阵排列音符

正把洁白梦想，舞成壮丽彩绸

渐近黄昏水域，临水而立树木

有多少时光，真的属于我们？旅途从歌声中开始，生命在歌声中陨落候鸟的一生，在天空铺路

登上龙岩山顶，和龙岩一起聆听

树的沉静，是山的沉静？云的涌动，是水的涌动？鸟的飞翔，是歌的飞翔

天涯海角，那个叫莫尔道嘎的地方，那个惜别秋天，我向天空挥挥手，走向黄昏苍茫

裸岩之上

是自然的伟力，创造奇迹？让这巨大岩石，雄踞一方，傲然天地

神灵点化之地，这里裸岩高树，就是用来标识，历史的位置。那支队伍行色匆匆，找到这里，就找到一个王朝的源头

在大兴安岭密林深处，嘎仙洞，像透视世界的眼睛

我是说，谁能想象，没有卵石的河流，没有岩石的森林

在岩壁上磨砺语言，可以锻造金属歌诗，让山间的流水，有铿锵音韵这沉厚岩石，磊落在骄阳下，任苔藓斑驳绽放，一层层叠加湿漉漉时光我是说，怎样的飞翔，让一棵树籽，在鹰嘴滑落之后，就在岩缝间落地生根

被风雨拂拭的经历，被苦难镀亮的情怀

浩荡森森林木，何处觅仙踪？祭祖的帝王，战死的士兵

走出大山的辉煌，早已消逝，石头不语，墨守多少秘密

当年英雄歇马处，依旧草木傍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