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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初夏,我到大杨树二中参加教研活动,从大杨树镇返回扎兰屯时,正值一场大雨过后,甘河沿岸的黑土地上积着水,甘河浩渺地流动在大地、山川之间。新绿的春小麦整整齐齐,像初夏刻意画出的绿色方格。村舍、院落、泥泞的乡间小路,都被绚烂的杏花渲染,美丽得超凡脱俗。五月,杏花成了大自然的主角。
车行至阿荣旗境内,弯弯曲曲的小河在平坦的草地上穿行,几头牛安然享受着阳光与青草。初夏多雨,加上冬天融化的积雪,平时流量很小的阿伦河也开阔了许多。初来的燕子在阿伦河上穿梭,榆树、柳树的枝条,在雨水的滋润下舒展而轻柔。
雨后初晴,山水从高处缓缓流下,蒙古栎琴形的叶片刚刚开放,蕨菜的嫩叶卷曲着从湿润的林地钻出。一片湿草甸上,白桦长势正旺,柔和美丽,不久的将来,这片湿地将被白桦林替代。湿地上,蒲公英、车前草连成了片。一丛报春花开出粉色的小花,莓叶萎陵菜黄色的花朵,如繁星一般装点着初夏的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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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兰屯的六月,青草在几场雨后,长势极好,傍晚的阳光柔和地照在草坪上,树林在光影中生辉。云朵低垂,空气湿润,夏日的傍晚,光影中带着温暖而芬芳的气息,给人一种静谧而舒适的感觉。
网纹马勃成片地从林下长出来了,刚刚萌出的菌蕾涂着浅褐色,白色夹带褐色的子实体颗粒物,都在榆树的根部安静地生长着。仅仅几天的工夫,碱草就长到40厘米高了。寸草苔也长到20厘米高,抽出了穗状的花序。香杨的叶片散发出带着涩味的芬芳气息,朝鲜柳的叶子,远远看上去,像竹子叶,让人感觉恍惚进入了一片竹林。成群的毛脚燕或缓缓地翱翔,或急速地追捕林地上空的昆虫,以圆形的阵式在空中飞舞,偶尔在树梢上闪过它们急匆匆的身影。太阳在缓缓地下落,云朵慢慢染上了淡淡的红色,而这淡淡的晚霞,又给河水涂抹上亮晶晶的黄色。昏暗的暮色中,一只燕隼在空中轻轻地划动,河边的水鸟匆匆归巢,而高距在老树上的大杜鹃和四声杜鹃,正一声声地鸣唱,低沉的双音节与高亢的四音节交相呼应,成为暮色中最美的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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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雨水连绵的日子,云层又厚又深,阵雨常常在电闪雷鸣或疾风怒吼中,瓢泼而来。有时,还会有“东边日出,西边雨”的情景,太阳挂在不远处,近处的一块积雨云却落下大颗的雨珠儿,一会儿又撒下玉米粒大小的冰雹。
七月的原野,万物生生不息。林下的枯叶散发出陈腐气味时,这里就成了孕育蘑菇的大产房。网纹马勃、琥珀小皮伞、巨盖小皮伞、硬柄小皮伞形成一个又一个的蘑菇圈。网纹马勃成熟的子实体咧开了尖嘴,孢子随风飞扬。牛肝菌是松林的重要共生菌,牛肝菌的菌盖像紫色的天鹅绒,它的菌柄上部黄色,下部红色,菌管能分泌乳汁,与其结伴生长的是铆钉形状的血红铆钉菇。这几种松林中的蘑菇,都是美味的食用菌。热闹的早市上,山林中的各种野生菌粉墨登场了,肥硕的牛肝菌、黄色的鸡油菌、白色的双环林地蘑菇、棕灰口蘑、大杯伞等,都是夏日热烈的奉献。
绿色时节
□李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