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感悟(随笔)在库都尔寻梦库都尔
上一版 下一版 上一期     下一期 查看PDF版
本版其他文章
· 树的感悟(随笔)
· 在库都尔
· 寻梦库都尔
标题    站内高级搜索
当前期次是:第19572号
第19572号:第04版 2024-08-29

在库都尔

□王秀竹

北纬50°的湿地

草深没腰。

草之下有水

有草根抱紧黑泥沙

再往下,有永冻层。

绿,是短暂的

无霜期不足百天

一年有七个半月复读雪的厚。

因此,从春天开始

植物们就有很强的紧迫感

高个矮个的,宽叶窄叶的,粗杆细杆的

它们都知道,开花结籽的事儿要赶在霜前。要紧锣密鼓敲自己。

数万年了

苔草,塔头墩子一如既往地顽强

湿地一直湿着

湿着增强肾功能。

而我深入其间

就觉着

这摇晃青梦的草

一茬接一茬的

他们岁月里跋涉的样子

怎么看,都像经常被露水打湿的人

一些林区人。

库都尔河

山林涵养的水脉

从大兴安岭深处流出来。

由山脊到山谷,由泉到溪

由毛细血管到一条名叫库都尔的河。流出来

向北,急匆匆的

来不及多说什么

库都尔河有大事要做

要给一条长长的海拉尔河注入力量

与额尔古纳河保持久远的血缘关系。

流出来

成为黑龙江的重要穴位和神经元。

流出来

也多些弯曲起伏

给草木心

给自己。

松涛涌来

风吹过

山林一晃一晃的。

鹰飞过

不时溅湿低飞的翅膀。

我来过

笔囊灌满泼雨声。

大兴安岭

每一棵树,都以深呼吸显示自己的肺活量。抑或推波助澜

写青绿史。

挂在墙上的油锯

喊了半个世纪的“顺山倒”终于停下来

链条间粘着的锯沬,松树油子味儿手温,汗渍连同那些突突响的日子

都挂在了墙上

之后,父亲经常带着工友回来

喝酒,喝多了就吼几声号子

就抚摸这把油锯

就想一些锯过大树,

也伐过自己的细节

爬到墙上的月光和树影跟着晃起来再之后

他们把目光也钉在墙上

时间久了

目光和锯齿一起生锈

梦里出透的那身热汗,却凉不下来

老林子

明亮针叶林里

落叶松一针一针地织着

反一针正一针,粗一针细一针

以祖传的针法织

光的线,雨的丝,风的留言,

亚寒带昼夜温差都织进去

隐秘的梦境也织进去

一片林子

就有了自己的气质和风格。

树与树挨得很近

能听到相互的心跳声

而根须暗许

枝丫不管不顾地搭在一起

站姿更像是经过了训练,笔直笔直的年轮,记载一棵树的骨密度。

这老林子

只要进一趟

腐殖质,松树油子,

多种菌类的混合味儿,

会使劲扑过来

至少让你记住三十年。

种树人

许多年了

许多年锹镐挖着

一棵树一棵树地种下去

种了百万亩

百万亩的松涛声。

这些浅绿深绿

大兴安岭格外喜欢。

种树的人

是曾经伐过树的人。

因为伐树

他们感受过大山的疼痛。

因为疼痛

伐木人

种树,也种下自己。

因为种下自已

他们滴落的汗珠子里

住着一朵灯火。

这灯火

一直亮在库都尔。

亮着

把已釆走运走的,默默还回来。

森调笔记

群山睡下

解梦的蛙鼓鸟鸣也歇了星光落于枝,一闪一闪的我落在星光里

草丛还在伏案树,一直站着站成守夜人

想到树这一辈子

想想树一辈子的风餐露宿

想想老伤,骨节里的风湿和腰椎病

我夜里出发的文字也站着,一闪一闪的似有泪水流出来。

黑龙江源

对于一条肤色黑亮的游龙

只知它的流程流量,

以及扑向鄂霍茨克海的姿态,是不够的。只知道一江豪放辽远的抒情,是不够的。必须溯流而上

沿着海拉尔河,去大兴安岭西坡北坡

去库都尔。

再上

上到北纬50°

去向山林腹地的泉眼和山溪问声好

这些蜿蜒的静脉和侧根须

以最初的书写

标出一条大江的籍贯和身世

也蓄养精神,为奔腾的大江积攒了底气。岂止泉和溪

这里的每一棵树

都是一条站立的河流呀

从涵养水源到光合作用

从一呼一吸到泻下绿荫如水

它们始终拥守一个响亮的出处:黑龙江源。库都尔的黑龙江源

情节生动的黑龙江源。

  
分享到:
                     
友情链接

Copyright © 2011 林海日报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本站地址:林海日报   邮编:022150  电话:0470-7427204  传真:0470-7427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