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燕归来
三月末,正是春风拂杨柳,泥融飞燕来的好时光。车过江阴大桥再往北开约40 分钟,苏北地区就在眼前。数不清的村落里,其中一处便是我长大的地方。这个时候的村庄,绿树繁茂,没筑过窝的燕子正在忙碌。屈指算来,距离上次回来只隔两个月,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叹息时间是冷酷无情的东西,它是西窗洒进的余晖,木
栅的影子总在拉长。它是东堤盘过的流水,岸线越走越窄。它是一把刻刀,时时雕琢你的皮肤,只为留下岁月的痕迹。鲁迅有个百草园,我的故乡有间青瓦房,虽比不上百草园有滋有味,却满满地装载了整个童年的记忆。衔泥的燕子还在,青瓦房还在,人却永远地走了。
记得过年时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还好,只是近来腿脚有点酸,路也走不远喽,最想的就是桌上的那酒,或者抽根烟也舒服啊,可惜这些医生都不让了……对啦,你的喜酒我还没喝呢,舅舅撑着,别担心。”短短两个月,你就走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拿把铁锹在心底挖一个坑,填进去日日夜夜的思念,却永远无法填满。眼前破败的小屋已挂上崭新的大锁,这把锁,生生斩断了我的去路,走近窗口往里望,漆黑一片。我知道,这屋是永远关上了,直到断壁残垣,瓦砾满地。
燕子清脆的鸣声不绝于耳,它们在檐下飞来飞去好不轻快。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燕子走了还会回来,可时光呢?渐渐的,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