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发明

一年一度的元宵节又到了，全家团聚在一起，品尝妻子亲手制作的汤圆，不禁想起我奶奶讲过的有一年过元宵节的故事。

那一年，日本鬼子占领了我们的家乡，在村里实行残酷的“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在这种恐怖环境下，村里四个小伙子都不敢在家中居住，拿了衣被躲在冬天干枯的芦苇荡里，白天躲在芦苇荡里擦磨尖刀，晚上出来袭击日本哨所。那年元宵节前夜，四个小伙子一起潜入日军哨所，杀死了四个日本哨兵。就在他们潜回芦苇荡时，发现有两个人向他们走来，胖的像猪一样的那个是恶霸地主，另一个瘦得像猴精的烟鬼是汉奸。四个年轻人干净、利落地把杀猪刀刺向他俩的胸膛。

第二天正是元宵节，日军发现哨兵被杀了，立即下令严查，并命令“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元宵节傍晚，下起了雨，又冷又湿，我奶奶去芦苇荡收割干枯的芦苇当柴烧时，突然从芦苇荡丛里窜出一个人，把奶奶吓了一大跳。那人对奶奶说：“奶奶，别怕，我们是村里人，我们杀了日本鬼子，只能躲在这里，今晚去江北投奔新四军游击队，您能不能弄到一条小船？”奶奶听了说：“我回家跟我老伴商量，你们等我消息。”说完，奶奶立即返家告诉爷爷。我爷爷坚定地说：“我立即去借船。”爷爷出去借船，奶奶在家做汤圆，给四个孩子当晚饭。不一会儿，爷爷回来了说：“我跟船老大讲好了，船在江边，他已经去做准备了。”

元宵夜，漆黑的夜，寂静的夜，寒雨的夜，奶奶提着竹篮装着汤圆，急忙走小路去芦苇荡。爷爷去江边小船停泊处，发现船老大已在那里了。稍后，奶奶也带着四个小伙子来到了这里，他们会合了。四个小伙子异口同声说：“谢谢船老大，谢谢爷爷，谢谢奶奶，你们的恩情我们不会忘记，我们一定为乡亲们报仇。”船在江水中慢慢向前走，奶奶还叮嘱船老大：“走安全的水路，千万当心鬼子。”又关照小伙子们快把汤圆趁热吃了。

小木船在寒雨的元宵夜快速向江北划去，爷爷和奶奶站在寒雨中的江边，目送小船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