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
曾记得儿时我家的“西园”,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也是我儿时最美的田园。我没有尺寸概念,我妈说“西园”大约有一分田地。春天里,金灿灿的油菜花迎着阳光绽放,蝴蝶飞来飞去,仿佛一不小心染上了黄色的羽翼;盛夏时节,青青的豆角挂满藤蔓,紫莹莹的茄子闪亮剔透,小伙伴们最喜欢夜晚的萤火虫,总觉得大人们讲的故事都和它们有关;秋天的“西园”更是一片姹紫嫣红,果香溢满园,红艳艳的石榴花像一枚枚小灯笼悬挂树梢,待到果实成熟时,粒粒饱满的石榴籽让小伙伴们馋涎欲滴;飘了一夜雪花的冬日清晨,整个“西园”都被一片雪白覆盖着,静谧怡人,好似这里的雪花胜却世间无数,不忍踩过这幅神圣的画作,树的枝枝丫丫映衬在一片晶莹中,突然间变得生动。
童年总是离一株草、一朵花、一块石头最近的时候,不管怎样成长,有没有改变认知,有没有变得世故遮掩,它都意味着一种不得已的抽离。
我心中的田园情结是否始于我家的“西园”,不得而知,但是对于田园,我的内心似乎从来没有淡漠或搁置过,田园一直是我的情感寄托和温柔驿站。只是随着童年的渐行渐远,已很少走进田园,只有偶尔停下脚步的时候在心中勾勒一下它的轮廓,描绘一下它的图景,田园曾一度成为我梦的代名词,那些在心中积攒了多年的青葱的绿、微凉的风、淡淡的月……如诗一般嵌入我生活的韵脚中,不经意间便为它的美而感动潸然。许久以来,田园很近,却又似乎那么远。
几年前的一个偶然,和心灵相近的朋友们共同营造了我们向往的田园,“栅栏篱笆柳色新,石阶缝内绿草茵,桃花醉风舞春色,自制花篮入园林。”周末闲暇时,这里成了大家心灵的家园。当打开吱吱呀呀的栅栏门,当踏上通向小屋的茵茵石板路,当一缕馨香迎面而来,我们的世界仿佛被隔离,这里只有我们和我们的快乐。
我们为一把石椅、一株果树、一座木屋……找到最完美的位置;我们为一片韭花的繁盛耕耘除草;我们为美丽的二月兰吟诗赏析;我们为一片静谧的夜色而歌;我们为几只鸡鸭的觅食而静悄悄不去惊扰。在这里的时刻,我们的节奏是慢的,姿态是随意的,底色是明快的,格调是简约的,气息是清新隽永的。在这里,一缕拂过的风,都会把你生活中的呆板和严肃吹得无影无踪;一声虫鸣,都会把你无谓的烦扰和浮躁消减到无声;一弯浅月,都会把你心中本真的浪漫变得更加清晰;一滴露珠,都会把你生活中的每一滴泪水,不管是感伤的还是喜悦的,抑或是遗憾的、赞美的,都变得晶莹,就像炽热的青春和光辉的岁月。
在这里我们耕耘和收获着我们的快乐,我们热爱和憧憬着我们用心寻找的梦的殿堂。一位朋友说,把它叫作“西园”吧!我惊异于和我儿时的“西园”恰好同名,无意的巧合,让我相信一种缘。梦想的相近和理解的相通让我们大家相聚一起,在人生行程里,互相影响共同成长,不是过客,是归人。如果儿时的“西园”让我心中充满美好和向往,那如今的“西园”让我体悟生命的赤诚和求索,我心中的田园它是一种永久的存在,当我无法理解一些道理时,走近它就给了我深刻的解答。